郎才女貌,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沉鱼落雁,当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姬淮无意识地磨了磨牙。
区区一个金丹小修,也配和他徒弟称兄道妹。
身姿如此娇柔,怕是遇到一个大一点凶一点的灵兽,都能给吓软了腿,瘫在地上颤着声音,说不出话。
矫揉造作。
他说不上来心头的味道是什么,只知道他不想看到胥清风和别人相处时,眼里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再没有自己的样子。
但是他没有理由去打断他们。
好友相逢,说说闲话也是应该的。
胥清风不是他一个人的啊。
他还有其他的朋友,他只是他师尊,他人际关系中的一个。
姬淮突然想到。
等以后,等胥清风碰到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子或男子,两人结为道侣,是不是就会离他而去?
他有了道侣,再和师尊住在一个院子里,就说不过去了。
宗门是胥清风的责任,但栖痕山那么大,随便再找一处地方开辟洞府也就可以搬出去了。
他们两人可能还会育有一个孩子,将来的将来,这个宗门又会传到这个孩子手里。
姬淮想象了一下:
胥清风一身红衣,牵着另一个穿着火红婚服的人,满脸是甜蜜的笑意,满眼都是那个任务的模样。
他们会在堂前跪下,对着端坐在高堂上的他下拜。
旁边会有司仪的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
他会和另一个人双宿双栖。
姬淮惊觉,他竟然无法将这一个画面完整想完。
他想象不到胥清风因为另外一个人,离他而去的样子;想象不到胥清风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是他把胥清风从那样的一场噩梦里救出来,是他给了他新生。
如果他把胥清风留在那里,胥清风决计活不到如今。
他的命都是他给的,他合该是他的。
他只有胥清风一个,胥清风也只能有他。
无论如何,胥清风必须在他身边,必须属于他。
他如果一定要找道侣,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师徒这个身份往后没有那么方便,有些事也不太好插手。刚好,也该换一个了。
姬淮眸色深沉。
他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一定要做成。
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
可能会被别人诟病。
但虚名有什么用?只是徒增烦恼。
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去争,自己去抢,把想要的东西紧紧握在手里,才是正道。
什么君子不行不仁不义之事,那是达不到之人的酸话。
况且,他姬淮,也不是什么君子。
姬淮不动声色地开口:“胥清风,你身体还未大好,少说点儿话。”
胥清风满不在意:“师尊多虑。弟子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说这么些话,不会累着弟子。”
谢书盈却是知情识趣,提出不打扰胥清风,主动要离开。
谢书盈离开后,姬淮问胥清风:“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胥清风唇边还残余着笑意:“她姓谢,就是杨柳池塘谢,白榆墨河荆那个谢家。叫谢书盈。”
这还是出生于名门望族的姑娘啊。
姬淮继续问:“看你和她颇为熟稔的样子。那你觉得,谢姑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总要了解清楚,胥清风对这位谢姑娘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胥清风对自家师尊毫无防备,一点也没深究,姬淮和谢书盈素昧平生,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有交情。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回想到第一次遇见谢书盈时的情景。
当时他正在帮一个小村子除害。
那个灵兽长得还是挺骇人,起码有两个他那么高,吼声震天。
他还没有专门的武器,剑也是用一次换一把的普通铁剑。看上去着实不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灵兽朝着他奔来,他正准备提剑出手,却突然听到一个娇弱的女声:“公子别怕,我来收拾它。”
胥清风循声望去。
一位看上去娇生惯养,弱不禁风的女子几步跑上前,柔柔弱弱地伸出手——
一把将灵兽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灵兽在她手下拼命挣扎,她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有空抬起头,冲着胥清风笑笑:“公子没吓到吧?让公子见笑了。”
那反差感,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这里,胥清风不自觉笑了笑:“她啊,是个挺有趣的人。”
姬淮看见胥清风脸上的笑意,心里烦躁极了。
虽然他看得出,这笑里没有少年怀春的味道。
谁让他对别人笑得那么欢快的?
心情越烦躁,空明仙尊身侧的气压就越低。
胥清风打了个哆嗦,奇怪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感觉天气变冷了。”
“胥清风。”
“师尊。怎么了?”
姬淮注视着胥清风清澈温润中带着纯然信赖的眼眸,蓦地意识到,想要把胥清风永远留在他身边,还需要从长计议。
胥清风脾气是很温和,但绝不意味着他是事事妥协的性子。
要是他不愿意,无论怎样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