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川埴拉了安室透一把,可这人就像浑然不觉其中猫腻,神色自然地扯着他走远了,作势要往男人所指的方向去。
“喂,你明明看出他不对了吧。”
手被用力扯着,一下还挣不开,久川埴愤愤地踩他一脚,好容易让人停下来,站那听他说话:
“我才不信你看不出来,安室君?那人明显在撒谎——东京市内禁止爆破拆除都多少年了,早不用什么炸药和选点!他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他可不是胡言乱语。”安室透眯起眼睛,眸子内却全无笑意。他抚着下巴,虽说肯定了久川埴的猜想,但没有任何其余表示。
“那你还听他的。”
久川埴低声抱怨,安室透扯过他的掌心,轻点两下,这算是组织内通用的谜语,其意为:去别处谈。
他们绕到那幢建筑后边,厂子的通气窗高且狭小,安室透盯着它,好似势在必得。
“你就在外面,先报警,久川君。”他说,“这地方废弃有一段时间了,明天就要拆除。而七个月前有一伙抢了银行的匪徒就在这里被捕,我想,今天是他们的同伙来回收赃款的日子——我会先进去,确保那几个孩子的安全。”
“……”
“还有鸟的安全。”
他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久川埴抿着唇,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
安室透助跑两步,扬起手臂,行云流水,攀上窗沿。久川埴看他消失在墙内,方去找附近的公用电话拨号,按下报警电话时他想,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有主动报警的一天。
不如说从他莫名其妙答应做了警局的协助人开始,他的生活好似就在不停脱轨。明明任务还是那些任务,事也还是那些糟心事,列在本子上的计划一行行勾下去,心态却好像不知不觉发生变化。
——至少报警这种事,绝对要当成稀罕体验写进完成清单里。
接线员告诉他,警方很快会来,请热心民众在原地等待。可久川埴左右都没听见笛响,干脆折返至前门,守在门口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于是他顺理成章迈进门内。
这厂子着实破旧得可以,墙檐砖地上满是灰尘,被来人的脚步扰动翻卷起来,呛人极了。久川埴忍下不适,走近了才听见几个啰啰正鬼鬼祟祟地说话,他们的讨论异常激烈,极贴心地让久川埴听懂剧情的来龙去脉:
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溜了进来,打搅了他们寻宝的计划。正巧那几个小子瞧着机灵,说不准能解开老大留下的暗号,不如就此跟着他们,然后,嘿嘿嘿嘿……
久川埴为他们默哀,普通人所能扮演的恶人角色大多相似,行事逻辑也简单又粗暴,一眼就能看到结局。
又过不久,警察们依旧没到,少年侦探团跟着柯南东奔西走,连盗窃团伙的底裤都扒完了,从地砖下头挖出好一些银行钞票。
欢呼庆祝之时,步美又一次飞来横祸变成人质,男孩们顿时脸色大变,可这回麻醉针和强力球鞋都没来得及出手——
一只巨大的、花里胡哨的大鸟掀着足有震雷般巨响的狂风冲出来,勇武地猛啄起恶人眼睛。
劫匪手一松,便掉下把枪,步美狠咬他手臂,也挣脱下来。另一个同伙正要伸手捡枪,迎面飞来的足球裹着风,一脑门将他砸得七荤八素。鹦鹉扑噜噜扇着翅膀落在步美肩头,立刻让她破涕为笑。
而后爱美尖利地“嘎”了一声,就往久川埴站的方向飞来,这回所有孩子都注意到他躲哪了,久川埴抱住爱美,强装镇定地走到他们面前。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他蹲下身,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有大人看顾,下次不要再跑那么远啦,很让人担心噢。”
步美说:“多亏小爱啊!鹦鹉君好帅噢!!”
爱美骄傲地应了一声,久川埴摸摸它的喙,正打算将地上躺尸的人捆上,只觉从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冷风,紧急情况下只能护住怀里的鸟和小孩,险些硬受下这一闷棍。
幸好有安室透,他不知从哪窜出来,看准时机拦下劫匪,一套拳脚轻而易举将人制服,和其余家伙踢到一处。
“一直看你没回来,埴君,你还是那么容易遇上案件啊。”
他笑容和善,先发制人,久川埴觉得莫名其妙,叹气:“戏看够了,先生?劳驾帮帮忙吧。”
安室透应了一声,随手摸出卷胶带来,勤勤恳恳地做回他本职工作。
久川埴刚松开爱美,这鸟就跑安室的头上去了。他准备去搭把手,却感觉袖口被一个力道拽了拽,一扭头正是小侦探那双反着光的镜片。
“喂,”他蹲下身,配合地让柯南附在耳边说悄悄话,“那个安室透……他怎么会在这里。”
久川埴诡异地停顿一下,说,“我不知道。”
“小心点,他有可能在你身上装发信器。”柯南说,“刚才你说你的电话信号不好,可能是波频干扰的原因——否则他不一定能找到这地方来的。”
如果波本的确为黑方的一员,他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忙,这样的推论也颇有道理。可久川埴却是知道,安室透其人事实上无辜至极,一切都是信息差带来的误会,思来想去也只能透露:
“……我想不是这个原因噢。”
真的用上发信器这种腌臜手段的,明明是某护妻的银色子弹啊。
久川埴心想:你们但凡互相通一下气呢。反正你俩都已经明确宫野姐妹身份了,唯独谁也不知道对方知道这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