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是承认了。”
“因为我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你想怎么谈?”降谷零压低声音,也强压下心底烦躁的情绪。
黑泽阵看着降谷零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其实还是有几分不甘心的,但是也不得不妥协。
想要过平静的日子,就要对自己的过往妥协。
敌人不再是敌人,朋友不一定是朋友,想要从“琴酒”的命运中完全脱身,他就不能再对以前的人耿耿于怀。
包括波本。
包括曾经的老鼠与队友。
黑泽阵拒绝了森鸥外的邀请,这几天的思考也彻底地惊醒了他。
“琴酒罪无可赦,但是那次坠崖他已经死了。”黑泽阵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我只是黑泽阵,你们公安没必要一直盯着我。”
降谷零对此嗤之以鼻,语气森然:“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他明明已经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你也没必要一直死抓着我不放吧?为什么就不试着给我一个机会?”
降谷零瞳孔一缩,紧接着以审视的眼神死死盯着黑泽阵,心底充满不敢置信。
黑泽阵在说什么?琴酒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类似妥协的话吗?
不,这不可能,面前的人一定有什么阴谋!
“想去见见他吗?”黑泽阵的话充满着诱惑力。
降谷零肌肉紧绷,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
但果然还是……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随手一撩金色的秀发,朝黑泽阵露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好啊!”
黑泽阵将头朝旁边一扭,果然还是看不惯降谷零这副模样,恶心死了。
黑泽阵带着降谷零上车,风见裕也明显想要阻拦,却被降谷零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目送长官离开。
“你的下属?”开着车,黑泽阵问。
“嗯。”降谷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紫灰色的眸子微微垂着,宛如蒙着一层阴霾。
“看着挺好欺负的。”
降谷零一愣,半晌后悚然一惊,黑泽阵的语气不像是嘲讽,所以这是……开了个玩笑?
琴酒和他开了个玩笑?!
降谷零大受打击,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样,僵僵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黑泽阵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诸伏景光打电话,一旁降谷零立刻又恢复了,紧张地盯着他的手机,几乎要忍不住凑过去听了。
黑泽阵淡淡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特意开扩声却也没有避讳,待对方接通后迅速报上一串数字,然后以命令式地语气说道:“解除。”
“什么解除?黑泽,你刚刚什么意思?”
黑泽阵没有解释,只是道:“在家等着,等下我会带客人回去。”
“啊?好。”诸伏景光的声音很温柔:“我会提前煮好咖啡的。”
“嗯。”黑泽阵挂断电话,问旁边的降谷零:“你和他从小就认识了?”
“你查得倒是仔细。”
“没办法,知道你是卧底的时候,我是很认真的想将你连同你在意的人全部杀死。”黑泽阵明明语气懒洋洋的,但降谷零却可以听出他话语中那股认真的杀意。
降谷零立刻警觉,身上也爆发出与其相当的凶戾:“你敢!”
黑泽阵冷笑一声,为波本的反应感到可笑,如果他不是遇到了系统,这样的威胁只会让那些人死得更快。
他当然敢,他甚至会故意摆到降谷零面前去杀。
这么多年了,虽然在组织里面一起合作的次数并不多,但黑泽阵觉得波本至少也该知道他的性格才对。
威胁?可笑。
降谷零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又迅速找补:“他们和这件事情无关,你想做什么直接冲我来。”
黑泽阵没再说什么,只将人拉到了自己的公寓。
“上楼吧。”
“好。”降谷零语气轻松,没人知道他此刻心底有多大的压力。
在车上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偷偷检查过,他的定位、窃听、通讯等设备全数失灵,虽然他不知道黑泽阵是怎么做到的,但此刻他的确是孤立无援。
若是黑泽阵联系黑衣组织的余孽在这里设下埋伏……
降谷零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环境,脚步一时慢了些,就见楼梯上方的黑泽阵朝他投来不耐烦的表情。
他连忙又跟了上去,一路精神紧绷地到了一户门前,看着黑泽阵用钥匙拧开了门。
“你回来了?是什么朋友……”诸伏景光刚刚煮好咖啡,见到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上的咖啡壶也不慎掉到了地上。
“hiro!”降谷零满心欢喜,他之前见到的人果然是hiro,hiro还没死。
听到这个称呼,诸伏景光下意识看了黑泽阵一眼,因为在电话中黑泽阵已经解除了某个潜意识中的指令,这一次他并没有对降谷零发动攻击。
没有被两人的兄弟重逢感动到,黑泽阵不悦地扫了眼地上的咖啡壶碎片,吩咐:“清理一下。”
“好。”诸伏景光收回视线,下意识照做。
“等等!”降谷零一把夺过诸伏景光手上的扫帚,对黑泽阵怒目以对:“你一定要这么侮辱他吗?”
“侮辱?”黑泽阵眼神玩味儿地打量着降谷零,眼底渗出丝丝寒意。
一旁始终不明情况的诸伏景光心如乱麻,紧张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