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浮沉的心最终浸入水中。
谢知韫对上那双期许的眼神,扯了扯唇角:“给钱吗?”
孟芸面露一喜:“给。”
谢知韫又问:“他爸爸同意吗?”
“就是他爸爸让我来的……”孟芸惊觉说错了话,尽量找补,“肯定同意,也肯定会给你报酬。”
“阿韫,现在社会上的骗子数不胜数。妈妈给你找的这一份家教工作很轻松,而且绝对不会拖欠报酬,这是一份非常适合你的工作。”
他知道,孟芸说的很对。
可为什么,偏偏让他补课的对象是她的儿子。
谢知韫语气坚定:“我拒绝。”
他向前迈进一步,孟芸这时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谢知韫止住了脚步,回首看着她,眸色不辨情绪。
孟芸像只是情绪突然爆发,过了一瞬,她又恢复到了刚刚柔和的语气,“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不用立马给我答案,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
考虑什么?考虑怎么说服自己么?”谢知韫语气很淡,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说服我,帮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补课?帮不要让自己随意打扰新生活的亲生母亲完成任务?委屈自己,帮别的家庭维持良好的关系?”
孟芸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会这般说。
或许她也忘记了,谢知韫曾经也是一个话痨少年。
谢知韫盯着面前的“母亲”,突然想起了她生日那天,他用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份孟芸曾经恋恋不忘的项链,孤身去到她所在的地方。
看她和新家庭其乐融融,谢知韫和酒店前台打了个招呼,把手里的礼物放在前台。
却在转身看到了孟芸。
那时涵涵拉着孟芸,用无邪的语气问:“妈,这就是爸爸说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
这样很容易拉开距离的称呼,让谢知韫垂眼。
孟芸没回答,也没跟谢知韫打招呼。就这样拉着孟涵的手,再次进入酒店大堂,为儿子庆生。
等到谢知韫走出酒店,才回首望着孟芸。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少年默默离开。正如之前,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对于母亲有了新家这一件事,谢知韫确实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为母亲感到幸福。
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新生活。
谁都不能,为了谁而活。
从那天之后,谢知韫也减少出现在那片区域。后面与孟芸的联系也渐渐变少,关系真正发生破裂,是在孟芸新婚的第二个生日。
谢知韫一如既往地前去送礼物,然而这一次孟芸的脸上全是不耐。
“阿韫,你不用给我送无用的礼物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新生活,不应该怀念过去,还会徒增烦恼。”
这是一种近乎冷冰冰的语气。
然而在下一秒,孟芸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接通的那一刻,语气又变得很柔。
“身体不舒服吗?妈妈马上回来,你别打电话给爸爸了。”
女人匆匆离开。
一句话都没和谢知韫说。
她用这样鲜明的对待,像在无声告诉谢知韫一个事实。
他在孟芸心里,永远都比不过新家庭。
……
而如今,孟芸仍用那双祈求的眼眸望向谢知韫。
“你知道的,我不会收你的补课费。”谢知韫垂眼,再次无视了她的请求,语气冷淡,“我也不想参与你的新生活,更不想成为维系你家庭平稳开支的一部分。”
“一直以来,我从没恨过你。我曾经也希望你像对孟涵一样,好好地对我。”谢知韫哂笑一声,“只可惜,你从来不会。”
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你都不会给我。
孟芸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谢知韫语气不受控制地重了一分,“我在一中读书,都是我告诉你的。”
“你有主动了解过,我在哪里读书吗?你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帮孟涵补习?你让我别打工去旅游,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连学费都交不出来,才在中考后选择去民大附中?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与旅游?甚至,你到现都不想去主动了解一下——我的高考成绩。”
谢知韫重复了一遍:“你从来没有想主动了解我。”
沉默的少年发出的质问震耳欲聋。
孟芸垂首,心不知从何反驳。
谢知韫抬眼,不经意瞥见墙角的那一白色蕾丝裙摆。
这是他第一次见温时念时,她所穿的裙子。
他不想让温时念看到自己如此冷情的一面,可更不想骗她。
谢知韫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把话说完:“我们就按您之前说的,各自过好如今的新生活,谁都别打扰对方。”
血缘关系哪有这么容易断清。
谢知韫用客气的语气,再次回归风平浪静的情绪:“但请您放心,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在您六十岁后,我也会抚养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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