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静静端坐在副驾座椅里,眼睫一眨一眨地看窗外夜景,乖巧又安静。
车载音乐没有打开。
车内安静得过分。
到了华纳嘉园门口,迟曳侧头过来问:“林糯桃,你还能想起你家门锁密码来吗?”
“密码?”林与然眨着眼睫,想了半天,懵懵地说:“什么密码?用钥匙开啊。”
“那你带钥匙了吗?”
“我不用钥
匙,我用密码开。”
迟曳叹声气,无奈踩下油门。
开出很长一段路后,林与然看着陌生的街景,出声问:“迟曳,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家。”迟曳淡声说,停顿几秒,他问:“去吗?”
林与然眨着眼睫看他,沉默好半天,咬了下唇,低声说:“去。”
迟曳嘴角淡扯一点苦涩,没再说话。
到了林森与墅,林与然愣愣坐在座椅里,感叹道:“迟曳,你家好远啊!真的顺路吗?”
迟曳哭笑不得,趁她不清醒,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不顺,专门的。”
林与然抿紧唇,不出声了。
迟曳给她解开安全带,把她扶下车。
这会儿,酒的后劲尽数上来了,林与然看着有些撑不住,站都快站不稳了,迟曳只好将她打横抱起。
林与然就乖乖让他抱着,不闹一下。
半晌,只听怀中一句闷闷的:“那你怎么不说啊?”
迟曳低眼,怀中的人神色黯黯,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不懂她的话,全当是醉话,没吭声。
又过了半分钟,只觉臂窝里支棱着的那颗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染了醉意薄薄沁红的脸颊贴上他的胸口,怀中传出一句满含歉疚的低语:“迟曳,对不起!”
迟曳一愣,顿住脚步,低头看她。
“什么?”
林与然紧咬着唇瓣,摇摇头。
已走到迟曳的卧室门口。
迟曳抬脚踢开门,大步走进去,将林与然轻轻放到床上。
从他将她抱入怀中起,林与然就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怕顶灯光线晃到她,迟曳只打开了一盏地灯。
给林与然把外套和短靴脱掉,看她还勉强支棱着,迟曳犹豫了下问:“林糯桃,要不要先洗个澡?”
林与然摇摇头,嘟囔句:“困死了,一下都不想动,你帮我洗,我就洗。”
“……”
迟曳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没敢动她身上的衣服,给她盖好被子,“那你睡吧。”
“嗯。”林与然乖乖阖上眼。
迟曳静坐床边,喉结不自觉轻滚一下。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卧室内被无限放大,仿似心底欲念的呐喊。
不清楚是不是被他的动静影响到,林与然忽地睁开眼,眨着眼睫直愣愣看他。
看了小片刻,她突然探出手,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拽了拽,给他把领口的温莎结扯松,“迟曳,不勒得慌吗?”
“林糯桃,你……”迟曳喉结深深滚了滚,近乎逃窜般撤离床头,“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端着醒酒汤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林与然已呼吸沉沉,睡了过去。
迟曳把醒酒汤搁床头柜上,试探性地在她耳边喊两声:“林与然?”“林糯桃?”
没有一点反应,还真断过去了。
原来,她这样的状态真的是喝醉了!
在这之前,他多少还有些不信。
也或许是潜意识根本不愿相信。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失落感,笼上心头。
如果这是她醉酒的状态,
那么他惦念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她给的承诺又算什么?
是不是根本就不能成立?
高一数学竞赛上的惊鸿一瞥,从此那道少女身影就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努力学习,考进三中,考进她的班级,成为她的同桌。但全校女生都为他着迷了,她却似乎对他没有一丝那种意思,她拒绝别人,说年级前三才有资格成为她的男朋友,他那垫底的成绩,就没敢开口,他拼了命地学习,却死活挤不进年级前三。
他只能暗戳戳表达。
她也从不排斥他的越界,他以为,至少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高二,顾嘉泽的生日聚会上,苏以柔把她塞给他,说她喝了点酒。
她那个状态和今天一模一样,很乖,说话对答如流,还能走直线。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是她醉酒后的状态。
他要送她回家,她摇头说:“不想回家,家里有坏人。”
他试探着问:“那我们还去网吧?”
她想也没想,点头说:“好。”
她不愿意回家,但是她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暗自心喜。
那个夜晚,她没有和往常一样看书刷题到深夜,进了网吧包间就躺沙发上不动了。
他打开睡毯给她往身上盖。
她忽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几分防备,看清是他后,她眼底的那点不安一点点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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