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花婢女,便是要方方面面看顾好花儿。况且此番架子上的都是名贵品种,更不要说御衣黄是老夫人特意赞许过的。
怎么会没有了。
是被人折了,还是偷了?
她心下替茗儿紧张起来。
茗儿先前稳重的模样已经不复踪影,整个人立在那里微微抖着。
“大公子特意带回来的……云州独一份……”
她喃喃着。为何偏要在浴佛之前出事呢,但凡等浴佛之后,花儿已经清供过,也不会这么难以收场。
宝纱风风火火,此刻已经带着总管事返回来了。她安抚地拍拍茗儿的胳臂,对总管事道:“——便是如此情景。管事您看着,我们现下该如何做?”
管事望着那光秃秃的花枝脸色也并不好看。
“我知有名花,只是这花大夫人爱重的紧,府内大多人都未见过。见都未被见过,怎的会被人攀折?”
茗儿在一旁已经极慌神,此刻只顾着摇头。
“此花叫何名来着?”总管事道:“我先去查问,今日靠近花房的,还有此刻在这院子里的人都不许走动,等我遣人。”
宝纱道:“此花名叫御衣黄。只是再过半时辰便是浴佛的时点,敢问时间可够?”
总管事道:“先查。若能寻到花朵儿亦可,用金沙便能供奉。”
宝纱心下领会,道:“宝花金沙之法,婢女明白。”
她低声对茗儿道:“你想想,近日有过何人靠近过花房么?又有何人可能攀折花卉?”
茗儿本来极慌乱,此刻也逐渐寻回了些心神。
她低声道:“煮香叶水须得用些时新的花,因此,煮水的人要去花房折花,还有一个,刚刚抬花的小厮们也须得进花房。”
“那便从现在院里抬花小厮这里开始问。”宝纱讲话也是爽快的,道:“偷花贼大抵会撒谎,但左右先捋一遍。单问下他们今日行至何处便是,心里也能有些数。”
总管事肯定道:“我给你拨几个人,你先在此处问。我去寻那花朵儿,若能寻到,此事大抵能先遮过去。”
“对了,这御衣黄,听名字知道是黄色的了,花型又是什么样子的?”
茗儿低声描述了一番,总管事便风风火火地去了。
叶采苓凝神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总觉得心里有什么被忽略过似的。
她正在仔细想着,却听到宝纱唤她。
“染墨,你是个可靠的,陪着你茗儿姐姐,若有何事唤我。”宝纱道。
叶采苓当即点头,过去扶着茗儿。
茗儿未曾见过她,便与她也不是很熟,此刻道:“无妨,我便在此等等消息。”
“你若无事,去拿些水过来,给院里人分发些罢。他们此刻在这里等着也疲惫。”茗儿道。
叶采苓温声道:“茗儿姐姐说的是。”
她去隔壁院子烧了壶水,但没有足够的杯与碗,又走得远了些去寻。
一边走一边想着茗儿做事还是周全的,怪不得虽然是司花婢女,大夫人却日渐倚重她。
寻得了十来个杯碗,她都装进篾篮里,挎着往北正院走着。
却见宝纱冷着脸出来,见她之后脸上神色依旧不甚好。
“宝纱姐姐,寻得花儿了么?”叶采苓打了声招呼道:“茗儿姐姐让我出来取些水呢。”
宝纱望着眼前少女天真神色,心里又嘀咕起来。
犹豫了片t刻她却没有露任何口风,而是公事公办地道:“先把水放下罢,总管事寻你。你跟我来。”
“为何要寻我?”
叶采苓尚不解,走了两步却电光火石之间一样想明白。
刚刚大管事去查那花儿,此刻却唤她。
莫不是已经被卷进折花之人的范畴了?
宝纱不答,只道:“月茜也被唤了,你们两个,哎。”
叶采苓更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道:“无事,若真是我想得那样,我与总管讲清楚便是。”
“真的假不了,假的亦真不了。”
进北正院,却见月茜已经站在那里,正在叉腰与总管讲话。
“我?折花?”月茜拿手指点自己鼻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总管大哥,我便是书库一个寻常婢女,此番也只是帮宝纱姐姐些忙。我折花图何?”
总管事眉间两道深深折痕,却并未正面回月茜的话,只道:“你们煮香叶水的三人,所在位置都离花房极近。况且煮水之时未有旁的人。”
月茜摇头道:“单是距离近就罢了?那我却说你此刻离这几盆子花近,你也是折花来了?”
总管道:“你是叫月茜是么?”
他带着嫌弃神色打量了她一眼,道:“先去一旁候着罢,我不与你争执。孰是孰非总会有定论。”
“总管。”宝纱寻了个话语间的空子,打断道:“另一位也到了,还有一名婢女名叫芙儿的,我亦遣人去卧房寻了。”
叶采苓在一旁温声道:“婢子染墨,敢问总管要问何事?”
总管晾下月茜,转头对叶采苓道:“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先不与你们两个争执,只一件事,一会子浴佛节便要开始了,此刻你先告诉我折下来的那朵花放在何处。”
他又加重语气道:“我不管你们是卖去府外,还是与茗儿作对,都无妨。此时你们若是说了,之后我会替你们把事情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