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觉得时秋心运气好,上次遴选刚巧够年龄,上试场演练了一番,这次却马上中了。听说在府内也不怎么学的,只喜欢看话本。”
“是啊,还有时小将军这样潇洒的兄长。”
时青卓自然不知道贵女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却是只等着面前两人回应。
时秋心笑道:“这便是我今日新认识的友人,今年甲榜第七的叶姑娘。长兄你可知,叶姑娘便是那位行月茶楼的掌柜呢。”
面前的青年男子眼睛更亮,道:“啊,那行月茶楼我与家妹去过几次。早听过掌柜盛名在外,却没想到本人如此文t秀。”
叶采苓笑道:“原以为是随便开着的,未能想到如此受人欢迎呢。”
白马在旁边不耐地抛着蹶子。
时青卓不理,只道:“这,这行月茶楼里橘豆红、三果普洱都是极不错的。我记得那云州白茶,像是搁了些果子柑子在里头,却是很清新。”
叶采苓一听便知道是懂行的,道:“时小将军对茶叶是颇有研究,我那茶确实是放些陈皮,这是云州本地的喝法。你们兄妹二人若不嫌弃,我便改日遣人送了到时府上去。”
时秋心笑道:“如此便是最好。”
见家兄未动,她微微抬手示意时青卓:“咳,兄长,外面风冷,要么我们今日先送叶掌柜回茶楼?”
时青卓忙道:“是了,叶姑娘,便随我一道——”
温道盈她在自家马车里冷眼看着这一幕,却是更加不爽。
本以为这叶采苓的马车来不了,一时无法离开,却没想到她转眼便与时家打上交道。
罢了,她偏头对车夫道:“我们便——”
话语却梗在喉咙之间。
一人从马车上下来,却是从容地撑着一把伞,露出流利漂亮的下颌。他低声道了两句什么,自有小厮在细密的雨丝里执灯过来,引着叶采苓往那边去。
叶采苓一愣神。
仿佛是谢泓。
他怎么来这里了?
第25章 西 图 澜 娅执伞
有人道:“那是不是谢探花?不对, 现在是谢大学士了,是他么?”
又有人执着帕子捂嘴笑道:“我见谢探花入了内阁,却是更有风姿了。”
贵女们望着伞下那人, 叽叽喳喳地闲谈。
谢泓在伞下半垂着眉眼。
家仆战战兢兢地抬头望一眼他, 又快速低下头去。
主子其实天生一张端方的好容色,平日里都是清正卓立的样子, 但只要噙一丝笑,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此时公子他明明依旧有那一丝笑在唇边,却望着有几分隐忍。
又是何事令他不满?
家仆并不能细想,只把脚步放沉稳了些。
谢泓心里暗想所幸今日来了。
武举试场通常不需要文官,但内阁总要出个人露面, 今日他便去了。又想到叶采苓今日也在城郊, 本打算顺势来看一眼。
却又看到时小将军站在那里, 正是在与叶采苓搭话。
谢泓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喜,却是叫马车停了下来,只道:“且等着, 我去寻人。”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檐下贵女们投来的目光。
只向叶采苓伸出手。
“走罢。”
*
叶采苓一脸疑惑地回了府。
她搭上大公子的马车, 固然方便,却未曾想大公子的表情一路上很是古怪。
就好像一直在欲言又止一般。
叶采苓:“大公子今日不顺心么?”
谢泓:“咳, 也不算是。”
却是微微抿着唇,不肯再讲话。
送叶采苓回了行月茶楼,谢泓却是去寻江游。
江游尚未睡下, 但见天色已晚, 已是以为谢泓今日不会寻他了。
此刻见到好友,只以为谢泓要与他商议过几日的朝堂之事。便打了个哈欠道:“宣岑, 我觉得履职尚无需如此勤奋,你见我, 每日潇洒些,不也过的不错么?”
谢泓只皱眉道:“我这里有一事。”
“时青卓——你见过么?”
江游一愣:“宣岑兄,你不入眠拉我起来是为此事?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
谢泓正色道:“今日我见时青卓却是特意来接叶采苓……与他妹妹。我觉得不甚对劲。”
“时青卓来接叶姑娘?”
江游道:“听你这说法,明明是来接他妹妹的吧?我好像听过她的名字,应是叫做时秋心的?”
谢泓沉吟道:“但我仍觉得,时青卓神色很是古怪。”
江游在心里反复揣摩了两遍,忽地拊掌道:“谢宣岑,我问你,你心里觉得咱们这位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灵醒。”谢泓脱口而出:“她一路从云州跟到京城,成长颇快,做事果决。”
江游笑道:“我见你真是一心忙着那朝堂了——却是未发现,叶姑娘已经过了及笄之年?”
谢泓一抚袍袖,道:“这我当然是知道的……”
江游笑眯眯道:“这就对啦。时小将军尚未婚配,此番又见自家妹妹与叶姑娘投契,多与叶姑娘问几句又无妨,倒是你,为何觉得古怪?”
谢泓又沉吟起来。
江游见这位老友一贯运筹帷幄的样子,此刻在月光下却是冥思苦想着,只笑道:“宣岑你考取功名实在是太早,我见你在朝堂之上已然很有些手腕。只是有些方面,你自己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