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秀娘见儿子进屋来,一面命人摆饭,一面吩咐小丫鬟去南边书房里喊宋三郎回屋吃饭,宋景辰脱下外面氅衣,顺手交给秀娘屋里的大丫鬟知春,净了手,在秀娘身边坐下。
秀娘道:“今儿不是旬休吗,一整天跑哪儿去了,不见个人影。”
宋景辰:“别提了,跟同窗们讨论了一下午的算学问题,可累死我了。”
秀娘就笑,道:“什么算学问题,还叫你累死了?”
宋景辰:“嗯,讨论如何垒砖块效果最好。”
秀娘撇撇嘴,“那不是泥瓦匠该操心的问题,你们一帮子书生真是吃饱了撑的。”
宋景辰:“好奇嘛。”
“该好奇的不好奇,不该好奇的瞎操心,有空多跟人讨论讨论诗词歌赋,可不比这个强。”
秀娘正嘟囔着,宋三郎挑门帘进屋来。
宋景辰笑嘻嘻叫了声“爹”,宋三郎过来坐下,看他一眼,道:“今儿怎得一天都不见人影。”
宋景辰刚想什么说什么,秀娘道:“你儿出息了呗,跟一帮人钻研怎么搬砖去了。”
宋三郎挑眉看向宋景辰。
宋景辰清了清嗓子:“爹,事情是这样的,我一同窗家里要建园子,我们给他出主意来着。”
宋三郎道:“术业有专攻,非所擅长莫要给人指手画脚。”
宋景辰忙点头道;“爹说得极是,以后儿子注意。”
见儿子一脸乖巧,宋三郎轻笑,“快吃饭吧。”
“娘亲,这牛蹄筋吃了非但不长肉,还可驻颜美容呢,你多吃点。”
一听到说驻颜美容,秀娘来了兴致,追问道:“臭小子懂得倒多,你打那儿听来的说道,真的假的呀?”
宋景辰道:“您管它真假,总之是食补不是药补,吃了对娘也没坏处。”
秀娘以为儿子是逗她开心呢,笑道:“可叫你嘴巴甜的。”
宋景辰就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过饭,宋景辰坐着又陪爹娘说了会儿话。
秀娘同三郎道:“咱们这个是不着家,他姐姐反过来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见人就不见人,一天到晚闷在院子里绣这绣那,囡囡那孩子更是,一步不肯离开她娘,娘俩总这样真叫人愁得慌。”
宋景辰道:“那不正好,南州的刺绣是出了名的,多寻些名家名绣给我姐姐绣呗,在婆家我姐姐要听人家的,在自己家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不出去便不出去,等她哪日想出去了不用娘说,她自会出去。”
秀娘道:“你倒想得挺开。”
三郎道:“便照辰哥儿所说去办吧,竹姐儿不是三岁小娃,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朝三郎道:“爹,我也不是三岁小娃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宋三郎:“呵呵,呵呵。”
秀娘瞪他一眼:“我看你是想法太多,赶紧的,回你屋睡觉去,别跟我们这儿碍眼,看见你脑仁儿疼。”
“行行行,儿子不跟这儿碍眼,你们想怎样便怎样。” 宋景辰施施然起身,打着哈欠往外走。
等宋景辰出去好半天,秀娘突然反应过味儿来,朝三郎道:“你儿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宋三郎:“你问他去。”
秀娘气得咬牙切齿:“ 宋、三、郎!你看看,他像话吗,像话吗!”
宋三郎:“不像话。”
“都你惯的!” 秀娘气道。
宋三郎:“你也是我惯的,对着夫君大呼小叫,你像话吗,嗯?”
秀娘:“……”
宋三郎道:“行了,快睡吧,他能懂个什么,就是顺口一说,你纯属想多了。”
“什么我想多了,他肯定是懂,你可得叫人看好了他。”秀娘嘟囔道。
宋三郎:“我心里有数。”
秀娘又道:“得给他立规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嗯,立规矩。”宋三郎道。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得很,辰哥儿再没大没小,亦不会调侃爹娘,再者,府中这么多丫鬟,儿子看她们的眼神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
八成就是无心之语,秀娘想多了。
……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宋景辰起来洗漱完毕,吃了一小碗红枣莲子羹,并一块糯米发糕,一小碟青菜,几片酱牛肉,换好衣裳出屋来。
阿福早就备好了马车在院中候着呢,见他出来,掀开车厢帘子,车厢内提前就燃好了炭火,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宋景辰上车,马车驶出胡同转入鼓楼长街,长街上,张老实如往常一样吆喝着卖包子早点,身边却没有跟着闺女。
那天晚上,因祸得福,遇上的几位贵人中,一位姓冯的贵人吃中了他家的包子,请他家闺女到府上做厨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二两月银,如此下来,闺女一年便能挣二十多两。
乖乖,这在以前都不敢想。
张老实正吆喝着,一抬头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正是那晚那位大恩人的车,他想要上前送包子,又不敢打扰,眼瞅着马车打他跟前粼粼驶过。
宋景辰绝想不到他就顺手惩恶扬善一把,冯仑就能想那么多。
实际上冯仑也不确定宋景辰对卖包子的小丫头有没有意思,只他谨慎惯了,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和资源,有用没用的,做枚备用棋子养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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