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连臣这样的无知之辈都能看清楚,满朝文武更是心知肚明。
他们都在观望是陛下的东风强劲一些还是施家的西风更猛。”
赵鸿煊闻言点点头,“你倒是有一说一,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如你这般实话实说。”
宋景辰:“只因景辰想什么陛下您总是能一眼看透,既是如此,臣干脆就不装了。”
赵鸿煊呵了一声,眉眼却是带了笑,“行了,就别跟这儿恭维朕了,你继续说。”
宋景辰继续:“眼下陛下与施国公均有顾虑,均不能承担撕破脸的后果,所以陛下需要时间,施国公亦需要时间。
眼下陛下操练新军,施国公定然也不会闲着。”
说到此处,景辰站起身来,朝着赵鸿煊一拱手,“陛下,景辰以为兵权固然重要,然,民心才是江山稳固之本,若说在兵权上施国公尚且能与陛下一争,在争取民心一道上,十个施国公亦不如陛下!”
这话说的,赵鸿煊不由亦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何对策?”
景辰望向帝王,一字一句认真道:“天下万民所求者,不过温饱二字。”
“朕何尝不知,然家大业大外加天灾人祸,历朝历代之帝王有多少能真正解决百姓温饱。”
“陛下,臣愿帮您。”宋景辰扑通跪倒,眼眸清澈,目光无比真诚。
他这冷不丁表忠心,让赵鸿煊还有点小动容,坐起身,伸手搀他起来,温声道:“你说你要来帮朕?”
“没错,只要陛下肯给臣一些特权,臣愿帮陛下搞农业、搞基建、搞施家、搞……”
宋景辰言辞恳切,沉浸式画大饼中。
……
直到夜里掌灯时分,宋景辰仍未从宫中归家,宋家一家人等得心焦,这就算辰哥儿不睡觉,皇帝也该睡了,怎地还不回来,真急死个人。
宋景茂换了衣裳,着人备车出门,欲要去往宫中打探情况,宫中却是先一步来人了,正是苏公公,见着宋景茂未语先笑。
这报信的事本来普通小太监就能办的事,但苏公公有意卖个好,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来告诉宋景茂,亲自前来。
苏公公朝景茂拱手笑道,“宋大人,老奴来给您报喜了,今日令弟与陛下相谈甚欢,陛下不仅留膳,还留了宿,说是要与令弟秉烛长谈,这可是老奴从未见过的殊荣。”
“苏公公有礼,劳苏公公特意跑一趟,茂感激不尽,快快请进屋一坐。”
说着话宋景茂把人往里请,同时向身边侍从打了个眼色,那侍从伶俐忙转身回去取封礼。
苏公公婉拒道:“天色不早,老奴还要回去伺候陛下,就不多打扰。”
宋景茂忙道:“如此不敢耽搁苏公公,只是舍弟顽劣惯了,茂恐其说话无端,亦不知舍弟与陛下谈了些什么,以致陛下要与他彻夜长谈,他倒是不打紧,陛下的身子骨如何能这般点灯熬夜,茂这就随公公进宫,把这无法无天的拎回来。”
宋景茂想要跟随苏公公一同进宫,苏公公忙拦下他,“不不不,令弟非常得陛下赏识,他们说了些什么,老奴也听不大懂,只隐隐约约听见说什么基建、内需……”
想了想,苏公公补充道:好像还有物什么流,总之全是老奴听也未曾听过的新鲜词儿,许是陛下听着得趣儿,便是用膳时也一直在与令弟说道,总之宋大人且放宽心,令弟是个妙人,莫说陛下乐意与他说话,便是老奴也听着得趣儿。”
见苏公公如此说,景茂也只得做罢。
送走了苏公公,景茂回府同家里人说明情况,秀娘直气得咬牙跺脚,“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球,他咋不上天!
皇帝陛下是谁,他又是谁?
他算哪颗葱,还敢跟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他以为他是甘罗呀,三岁娃娃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妯娌几个见秀娘气得掉眼泪,忙过来劝,一个劲儿替景辰说好话,言景辰聪明伶俐不会在陛下面前乱说话的。
老太太也是满眼焦虑,不由看向长孙景茂。若是三郎或者景茂任何一个得皇帝如此荣宠,老太太都会高兴不已。
问题是偏偏是景辰。
景辰一个乳臭未干的十六岁愣头小子,你还能指望他跟皇帝陛下聊什么国家大事不成?
定是瞎胡聊,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得趣儿的话讨了皇帝的待见。
可就自家孙子那“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性子,一旦同皇帝说到兴头了,你知道他嘴里能蹦出个啥该说不该说的来?
伴君如伴虎绝非戏言。
宋景茂握了下老太太的手,“祖母务要太过担心,辰哥儿自来机灵。”
嘴里安慰着老太太,宋景茂自己其实亦是忧心重重,他不懂什么叫基建、什么叫内需,但他知道弟弟所说这些要么是帝王极其感兴趣,要么是帝王眼下极其需要。
皇帝身体不好,饮食起居极为严苛,非必要不可能熬夜……
心里乱哄哄想着,景茂暗下决定——三叔不在身边,长兄如父,这次过后,他非得收收辰哥儿的性子不可。
——皇帝寝宫。
饰以精美花纹的铜鹤宫灯内,足有小儿手臂粗的蜡烛将寝宫内照得通明,旁边兽首香薰炉嘴喷吐出淡淡白色檀香烟雾,殿中层层帏幔,璎珞被明黄色的金钩挂起。
赵鸿煊的怪癖,喜欢在他的寝殿里布置层层帏幔,如此方觉入睡安稳,若不如此,他便觉有风,睡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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