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景辰谢陛下恩典。”宋景辰走出来从容叩头谢恩。
    大殿上一片抽气声,从四品到二品,谈笑间官升两级,虽说是虚职,可人家品级摆在那里,就算是黄口小儿,你见了他不行礼便是不尊,甚至某些正式场合你还得给他磕头见礼。
    施国公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宋景辰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不管你出什么牌,他都是你出你的,他打他的,一顿乱拳打死老师傅,没地儿说理去。
    作诗?现在还作个屁的诗,便是杨睿做出再好的诗也及不上人家官升两级威风,再说了,现在谁还有心思听外甥作诗,注意力全被宋景辰吸引去了。
    施国公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宋景辰,忽然开口道:“陛下,宋文远溺爱其子本是他个人的私事,只是有一件事老臣不明。”
    第230章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宋景辰终于等到施国公这只老狐狸上钩。
    就听施国公道:“陛下,宋景辰身上随便一支发簪便可抵银五万两,再加上玉佩、扳指等饰物,他这一身行头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十万两白银之多。”
    话音一转, 他扬声道:“宋景辰如此之奢靡, 可据臣所知他们宋家起家不过才短短数年, 做得也不过是普通的买卖营生, 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如此财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呀,陛下——”
    “陛下, 施国公所言不假,想是对我们宋家或是臣本人已经做过一番调查, 不过调查却不够深入,表达亦不严谨。”
    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弄之意,宋景辰一张俊脸骤然冷下来。
    景辰打小爱笑,小嘴儿一咧能把人笑化喽, 在场熟悉景辰之人, 甚至包括宋景茂这个大哥都极少见景辰冷脸对人, 他这冷不丁来这这么一下子,周身的气势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别说, 配合他那一身严谨的绯色官袍,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不怒自威。
    宋景辰朝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扬声道:“陛下, 臣为拿下上善楼连睡觉的床铺,喝茶的杯盏都拿去典当, 那日臣身上所佩戴之物均是臣最后的底线,乃是这些年父亲送臣的生辰礼物。
    绝非是什么随便一支发簪, 随便一枚玉佩!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我父亲花费了大力气搜寻来,是父亲对臣的拳拳爱子之心,施国公如何敢用‘随便'二字辱我父亲一片爱子之心?
    我看施国公你一个不高兴便将自己的庶子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你才叫随便。”
    你才叫随便!!!
    满殿抽气声四起,是他们太过肤浅了,敢花钱的叫什么狂人,敢当众骂施国公的才叫真狂人!
    咱就说你敢骂?我敢骂?还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敢骂?
    人家景辰是真敢上,他替皇帝做了皇帝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呃……就不知道皇帝陛下能不能保住他一条小命。
    人群中宋景茂脸色很不好看,赵敬渊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就连张璟、吴正等人都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寻思着如何替宋三郎保住这根独苗苗。
    旁边韩骏都被吓傻了,他当然知道景辰胆子大,胆子不大当年怎么敢暴打驸马侄子呢,要知道那会儿宋三郎还只是个八品小官。
    但对面站着的可是施国公呀!
    杨睿眉头紧皱,他外公的脾气性子他很了解,众目睽睽之下,景辰让外公失了面子,此事怕是不好善了了……
    上头坐着的赵鸿煊看到施国公被景辰怼得吃瘪,心中不由解气,解气之后他又头疼,直觉这事不好善后,施国公一把岁数了,如何能忍得了一个小辈如此怼他。
    施国公内心再如何暴跳如雷,也不可能真就吹胡子瞪眼怒气外放,那可就真成了跳梁小丑,他强压怒火,冷冷道:
    “小子无状!老夫的家事岂容你指手画脚,且你言语简直自相矛盾,既是长者所赐,又如何敢随随便便当掉?!”
    “施国公身为朝廷重臣,怎地总喜妄加推测他人,莫非您在处理国家大事上也是这般全凭主观臆断,全不尊重事实么?
    况且,谁说我是随随便便当掉?
    首先,我是活当并非死当。
    其次么……
    宋景辰挑衅地看向施国公,“我想什么时候赎回便能什么时候赎回,怎么,国公对此有意见?”
    施国公这次成功被宋景辰激怒,厉声道:“小儿休要太过张狂!”
    “张口小儿,闭口小儿,我乃是先皇亲封四品爱民使,与你同为朝廷官员,岂容你随意侮辱!”
    “四品爱民使,你也敢称本官!”
    “如何不敢,先皇金口玉言所赐,圣旨尚在我家中供着,你是在质疑先皇?”
    “你放屁!”
    “人皆放屁,如国公这般满嘴污浊用嘴放屁者不多。”
    “小儿安敢-!”施国公气得浑身哆嗦,怒指宋景辰。
    不是他不够精明,也真不是他嘴皮子不利落,是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人,说每句话都是三思后行,且互相察言观色,说半句留半句。
    他又位高权重,平日里俱都是人家揣摩着他的心思同他对话,唯恐那句惹了他的不喜。
    他何曾似刚才这般与人唇枪舌战过?
    况且宋景辰完全不给他反应思考的功夫,又言辞尖刻压着他打,直挑衅得他失去平日理智。
    施国公在宫宴上连“你放屁”这种话都能说出口,除了证明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还隐晦地显出他不够把赵鸿煊放在眼里。先帝在世之时,他便是再气急败坏也不敢这般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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