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命不好死得早,岂不是更惨?
不对,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辛辛苦苦念书十几二十年,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举人都考不中——
这也太不划算了,我这么累图什么呀?”
平心而论,冯仑亦是不太看好表弟考科举,可姨母一片苦心期望,他总想让表弟拼一把也就无遗憾了。
但是他从未考虑过表弟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
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还能指望他膘肥肉壮不成?
想到此,冯仑朝谢旭正色道:“表弟当真对仕途毫无兴趣?你须知天下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若要改换门庭,唯有科举一道是正途。”
谢旭见他表哥口气松动,忙趁热打铁道:“表哥,你这就不会算账了,等我赚足了银子娶他个三五个,我再辛苦点,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再用我赚的钱送这帮小子去念书,十个里面有一个出息的,我娘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儿子不成,咱不还有孙子吗,咱赚他个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冯仑:“……”
冯仑嘴角忍不住抽搐,“你还真是把聪明劲儿都用在读书以外的地方了。”
俩人说话的功夫,宋府到了。
一进五重的带园大宅子,朱檐青墙,描金漆的朱红大门,门侧设有拴马桩,门旁一棵华盖如亭的大柳树,投下一大片荫凉,门前的青石板路打扫得不染纤尘。
冯仑驻足片刻,上前敲门。
门房看到他递上来的名帖,拱手一礼,笑道:“原来是冯公子,我家主人早有交代,说是这几天有好友来访,您先请茶室稍待片刻,这就去回禀。”
冯仑来之前是给景辰写过信,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景辰竟这般细心周到,不但推算到了他到京的日期,竟还提前交待了门房。
想到彼此身份这般悬殊景辰却如此厚待,再想到之前为杨睿做事之时的卑微,冯仑心中涌起难言的感慨。
没让他等多久,宋景辰迎了出来。
景辰今日上着一件白色交领窄袖襦衣,扎进时下最流行的藏青色褶裙里,束腰的逍遥飘带在腰侧打了漂亮的结,一长一短飘曳在腰侧。
这种褶裙是京城里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样式,腰身扎得略高,更显腰细腿长有气度,尤其是腰身两侧数十道精致的细褶子,随着主人的走动坐卧,变化万千。
玄机就在于那褶皱中的银丝线绣图会随着褶皱摊开的幅度呈现出不同效果。
这种裙子男女皆可穿着,只不过是男女的制式略有不同,景辰习武,他腰身既有力量又很有弹性,走路时轻捷带风。
于是这褶裙在他身上别样的不同,布料又用的是最为上乘的的流光锦,轻盈流动宛如流水浮云般飘逸,贵公子的风范尽显。
谢旭瞧着这样的景辰,突然就有点儿不敢上前。
不过是半年没见,景辰不仅又长高了一截,便是气度亦与从前有所不同。
倒是宋景辰一脚跨进门槛,先笑着开口:“我这才离开南州府多久,你们便与我这般生疏了么?”
第237章
宋景辰将冯仑谢旭两人让进内厅, 落座之后,大家许久不见自是寒暄一番。
冯仑笑道:“万万没料到,景辰你竟是这般经商奇才,我才一到京城, 京城四处皆是你的传说。”
宋景辰莞尔, 作苦恼状:“冯兄快别取笑我, 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我热闹呢。弟真是如履薄冰, 如临深渊,唯恐一招不甚,便成满城笑谈。
好在如今你们来了, 冯兄白手起家撑起诺大一份家业定有过人之处,往后还要请冯兄多指教。”
冯仑忙道:“我自愧不及你之一二, 如何敢谈指教二字,但凡你有所需,我必当全力而为。
宋景辰笑了笑俩人又聊起其他。
谢旭在一旁觑着自家表哥言语举止,总觉表哥在景辰面前拘束了许多, 浑不似在南州时那般不介意身份, 自在随意。
他不知道的是经历一番变故之后, 冯仑才深切明白一个道理,人若要是想混仕途, 有贵人相助是何等之重要。
父亲惹上那等事,在他看来天都要塌了, 但在景辰父亲那里, 不过是略施手段便将他从泥潭深陷中捞了出来。
如今景辰父亲又亲笔写了书信,推荐他来京城宴安先生门下读书, 南州书院再好又如何能与京师中顶流的书院相比较,何况还是拜在陈宴安的名下。
景辰在南州之时与他们打闹随意, 那是因为人家的目的便是与他们打成一片,打消他们这帮人的戒心。
如今人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父兄皆权臣,景辰自己又深得圣心,你凭什么敢与人家平起平坐随随便便?
冯仑估摸着时间,与景辰聊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主动起身告辞。
一来他不知宋景辰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不敢耽误人家太多时间,二来待得时间晚了人家留饭,你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有负人家盛情,吃吧又显得你脸大,毕竟双方不是什么真正的至交,在南州相处的时间亦不过是短短半年。
宋景辰也不强行挽留,笑着将人送出大门口,又安排一家仆这几日帮顾冯仑兄弟,毕竟俩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做什么都不方便,身边有个熟悉京城事务之人要方便许多。
冯仑忙再三道谢,心中感叹景辰虽是娇养的贵公子,却真真将世态人情揣摩的透彻,处处不失礼数,却也处处不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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