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煊笑了:“这倒怪了,既是愿意,又为何面露难色?”
宋景辰咬了咬牙,道:“上次陛下赐膳,施国公已然看臣不顺眼了。”
赵鸿煊哈哈大笑:“你都敢当众怼得他下不来台,你还会怕他?朕不信。”
宋景辰面露一丝不屑之色,“哼”了一声。哼完方觉不妥,愣了愣。
赵鸿煊掩唇,笑道:“恕你无罪。”
宋景辰松了一口气,气壮道:“臣有陛下撑腰,还会怕他不成?
只是臣为陛下立功外人并不得知,在众臣眼里,臣不过一小儿,却两次被陛下留膳,恐有人心生不平,让陛下难做。”
赵鸿煊见他小小年纪,面对无上隆宠,却能保持一颗本心,把自己这个皇帝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不由愈发感动,看向宋景辰的目光愈发温和。
苏公公在旁边看得心惊,他还从未见皇帝对谁这般温和过,便是大皇子也并不得他喜爱,至于太后那边,母子的关系一言难尽。
大部分时间赵鸿煊的目光都是带着一丝冷意的,便是在大臣们面前应酬,笑意也不达眼底。
苏公公对宋景辰在家中得宠忽然就有了一丝明悟,这孩子简直太会拿捏人心,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帝王的心坎上。
苏公公感叹宋景辰拿捏帝王,却不知宋景辰第一次见他就将他拿捏稳了。
解下随身的玉佩给他,既是可怜高公公,更是做给苏公公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若无靠山,苏公公早晚也有高公公那一天,如此知恩图报的景辰就站在他的眼前,他选还是不选呢。
宋景辰自小得宋三郎悉心教导,八岁随父兄中州赈灾,十岁父亲被贬凉州,他又跟随爹娘从京城最繁华之地背井离乡迁去大凉州生活,后又辗转南州,再次回到京城,阅历远超普通京中子弟。
再着,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宋三郎从小小的八品主事一路升到二品大员,岂能是无手段之辈。
从小跟在爹爹身边长大,五岁便被教导驭人之道,他上哪儿天真单纯去。
赵鸿煊思忖一下,对宋景辰道:“朕听说你那上善楼的生意最近不大好?”
宋景辰心中微动,皇帝日理万机竟还知道他上善楼的生意不好,莫不是宋家被皇帝派人监视?
不及多想,景辰忙道:“劳陛下操心,臣的上善楼还好。”
赵鸿煊嗔他一眼,心道年轻人就是爱面子,想必在他这帝王面前更是要面子,不过这事也怨不得景辰,实在是施国公那老匹夫太过卑鄙。
思忖片刻,赵鸿煊道:“不然这样,朕为你那佛跳墙提一副字联?”
第240章
赵鸿煊话许出去以后, 随即意识到不妥当,且不管私下里他如何偏袒景辰,明面上却是要一碗水端平的。他为上善楼题字,无疑会令施国公颜面尽失。
可他金口玉言话已然出口, 对上景辰一双期待的明亮双眸, 他亦不好意思收回, 便令苏公公铺纸备墨。
他本欲作诗一首, 又觉任何诗句都不及那句“坛启荤香飘四邻, 佛闻弃禅跳墙来。”来得生动贴切,思忖片刻, 索性挥毫写下“佛跳墙”几个大字。
皇帝亲自赐字,无疑会令“佛跳墙”的身价倍增。宋景辰小心从苏公公手上接过赐字, 笑道:“陛下赐字,是上善楼之福,亦是臣的福气,不过臣要将这份福气先收藏起来, 改日再拿出来人前炫耀。”
赵鸿煊被他末了这句“改日再拿出来人前炫耀”取悦, 既为这句话本身愉悦, 亦为宋景辰的体贴圣意愉悦。
皇帝心情不错,宋景辰陪着说了会儿子话, 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吏部侍郎范盛大人求见, 景辰起身告退。
赵鸿煊令苏公公送他出殿。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迎面遇上进来面圣的范盛,宋景辰略略一礼侧让, 范盛瞅见景辰心情极为复杂,尤其是看见苏公公亲自送景辰出来, 这种复杂之中又掺杂了说不出的妒忌。
经历一番沉浮,眼下的范盛能曲能伸,冲宋景辰一笑,回了平礼,笑道:“之前逆子对景辰公子多有冒犯,范盛代不孝子同公子陪个不是,还望公子宽怀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景辰冲他轻淡一笑,“侍郎大人严重了,景辰从未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侍郎大人又何须耿耿于怀。”
范盛用“宽怀大度”给宋景辰戴高帽子,宋景辰也不客气,讽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范盛脸皮厚,佯装听不出来,哈哈笑道:“景辰公子大度。”
宋景辰弯了弯嘴唇,“范大人请。”
“景辰公子请。”
双方擦身而过,范盛咬牙。
宋景辰同苏公公走出一段路去,苏公公状似随意道:“这位范大人最近颇得陛下的赏识,时常被陛下召见。”
宋景辰不动声色笑道:“为陛下分忧的臣子多了,陛下便能省心些,景辰亦为陛下高兴。”
苏公公微一怔愣,一时摸不透景辰心思,只得顺着景辰的话道:“是这么个理儿,老奴也为陛下高兴呢。”
宋景辰自然能听出苏公公这是在向自己提醒提防范盛,只是苏公公最近有些太过放大他自己对宋景辰的作用了,景辰不喜。
……
正如宋景辰所料,有了韩骏这帮子人的大力吹捧,“佛跳墙”这道菜的大名迅速在京城贵族之间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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