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人,就说靖王,靖王全府鸡犬不留,连靖王最喜欢的猫猫狗狗都要杀掉,唯独留下靖王,莫不是父亲以为陛下是顾念什么兄弟情深?”
杨志皱眉,“你什么意思?”
杨睿漫不经心道:“若我最痛恨的仇人落在我手上,我也舍不得杀,杀了心里空落落的,还是慢慢折磨更有趣些。”
“你这孩子,什么乱七八槽的想法,简直胡闹!”
杨睿笑笑:“父亲,我同您说笑呢,不过我猜陛下一定是这么想的,否则解释不通他为何不杀靖王。
所以,还是投靠赵敬渊更靠谱些,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自保。”
“如何自保?”
杨睿:“父亲难道没发现这次避暑之行陛下所带的御林卫有些多了吗?
还有,赵敬渊的京西大营距离这里不足百里。
现下外公身边可用之人只有施志雄,只要控制住施志雄了,控制外公是什么难事么?
可惜,到此时外公仍以为陛下忌惮他,不敢拿他怎样。
所以,外公是被自己蠢死的,与我们无关……”
这几日宋景辰闭门不出一直在养伤,他的小腿,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尤其左边小腿被捕兽坑中的尖锥扎得不轻。
他长这么大除了幼时调皮捣蛋摔伤擦伤过,还从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受伤的人必须得有特权,这是宋景辰潜意识里的理直气壮。
赵敬渊来探望他,他不想动,就懒懒地斜靠在身后软垫上不动弹。
赵敬渊走过来,自己拉把杌子坐他床前,笑道:“你好些了吗?”
景辰没什么说话的欲望,道:“好多了。”
景辰的眼睛总是明朗而快活的,赵敬渊第一次从他眼睛里看到“忧郁落寞”这种与景辰性格完全不搭的表情。
赵敬渊安慰他:“这并非是你的错,你莫要太过自责。”
景辰不说话了。
赵敬渊:“烈焰亦不会怪你的。”
听到赵敬渊这句话,景辰的眼圈一下子又红了,他每天做梦都梦见与烈焰驰骋在大凉州一往无际的大草原上,那时候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
没有人知道烈焰对他有多亲近,多忠诚,多重要。
是他的自以为是和无知害死了烈焰。
说到底,景辰其实是在一种理想中的环境长大的,宋三郎竭尽所能疼爱他,竭尽所能培养他优秀,亦竭尽所能让儿子快快活活。
不要说经历什么痛苦的事,让他不开心的事都很少。
乍一经历这种痛苦,对他来说打击确实太大了。
再者,还有一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景辰的掌控欲其实很强,不管他自己有没有觉察到,实际上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只要他想,他就能掌控他人情绪,实现另外一种意义上极为隐蔽的“微妙控制”。
只不过这种“控制”很高明,随风潜入夜那种淡淡地,舒缓的,不为人所察觉。非但不会让人讨厌,甚至还乐在其中,姑且可以称之为“高情商”。
实话说,某种意义上,若一个人让你极其愉悦舒服了,大概率他比你聪明。
宋景辰又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所以他实在是顺风顺水习惯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烈焰这件事显然完全失控了!
所以景辰所遭受的是一明一暗双重打击,无论是失去烈焰的自责,还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都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赵敬渊知道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无论怎么安慰景辰都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笑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你不高兴,你大哥亦高兴不起来,成日里见谁都拉着脸,我看见了都难受。”
宋景辰轻声笑了,正这会儿景茂进屋来,见赵敬渊在,朝他略施了一礼。
赵敬渊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说我什么了?”
赵敬渊:“说子慎你成日里拉着一张脸。”
宋景茂自失地笑了笑。
赵敬渊:“正说要出去走走,一道去吗?”
宋景茂略迟疑,他还是有些担心景辰的伤。
赵敬渊道:“子慎你有所不知,受伤之后其实不可一直卧床,若长期不动,血液淤滞,亦非好事。”
赵敬渊这么一说,宋景辰脑子不由自主跳出“静脉栓塞”四个大字。
想到后果,他有些害怕了,揉了揉额头道:“哥,我这几天闷得难受,想要出去走走。”
宋景茂想了想,道:“也好,是不是要拄个拐杖稳当些。”
赵敬渊:“……”
子慎,你家弟弟伤的是皮肉不是筋骨。
谁知宋景辰却深以为然点头道:“在家几天茶饭不思我也饿瘦了,再配上一根拐杖,这才像回事儿。”
宋景茂:“……”
赵敬渊:“……”
宋景辰吩咐知夏替她取那件宽袍大袖晃晃荡荡的白衣来,人在衣中晃才可怜,他越可怜,施国公便越可恨。
最重要,虽可怜,但他偏就不死,气死施国公那个老匹夫。
宋景辰这件衣裳还是秀娘从南州府给寄过来的,是南州府才流行起来的样式。
秀娘觉得这仙里仙气儿的矫情显摆劲儿可不正是自家儿子的口味嘛,一口气给寄来五六件,景茂和景睿的也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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