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又道:“娘,您知道吗,这世上最痛苦的之事不是生气,不是悲伤,也不是冤屈,是无法原谅我自己的自责。
上次烈焰的事,儿子心都碎了。娘在儿子心中要比烈焰重要一万倍,您晕倒的时候,我这里也碎了。”
说着话,宋景辰把秀娘的手放在他自己胸口,“娘,我这里难受,所以你答应我,不要生儿子的气好吗?”
秀娘道:“我生什么气,反正这点家业早晚都是你一人的,你自己都不心疼,娘心疼什么。”
宋景辰就笑:“娘能这样想不就对了,若是娘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的,那就是儿子的命,是您儿子一定要历的劫。
能改的,我尽量改,我尽量不惹娘生气,但儿子也无法做到永远按娘期盼的那样活着。
娘,您支持我,相信我,好嘛?
即使您不能理解,您可以像相信爹一样相信我吗?”
秀娘哭了。
等到秀娘睡下,宋三郎同景辰来到外屋。
宋景辰将今日之事同宋三郎说了一遍,他道:“爹,韩家李家,自不必多说,杨睿愿意入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就不知是杨睿自己的意思,还是杨家的意思。”
宋三郎冷哼一声:“父子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话一出口,三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宋景辰:“……”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父子就好对付一样。
第277章
稳固权力与守住银子哪一个更重要, 看看曾经的萧家什么下场就明白了。
此一时,彼一时。
对如今的宋家来说,往日最赚钱的商队反倒成了宋家的负担,太过显眼。身为朝廷重臣, 富可敌国可不是顶好帽子, 早点丢掉早轻松。
宋家商队被儿子以这种形式大张旗鼓地抵押出去, 再好不过, 便是宋三郎自己也未必能想出这般妥帖的法子来。
有时候宋三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家辰哥儿是自己乃至整个宋家的福星。
不止辰哥儿,秀娘也是他的福星。
有这样一个做事不按套路出牌什么都敢干的大儿子,再加上这样一个身世简单的老婆, 简直是宋三郎最好的伪装与掩护。
说起宋三郎,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在内, 第一反应一定是护犊子,而非其他什么。
宋三郎不打算对儿子插手太多,辰哥儿不是三岁,不是需要他这个老子指手画脚的年纪, 孩子敢于自己做主敢于独挡一面是好事。
是以, 宋三郎只说了句杨家父子不是省油的灯, 并未多说别的。
……
宋景茂屋里。
景茂今日回来得比平日里晚了些,何氏接过他手中斗篷, 正欲同他说今日辰哥儿之事,一股不属于宋景茂的香熏味儿从她手里的斗篷上散发出来。
何氏怔了怔, 随即若无其事地命人将斗篷挂起来, 笑道:“今日回来得晚,是有什么应酬么。”
宋景茂“嗯”了一声, 道:“去办了些事情。”
何氏“哦”了一声。
宋景茂:“今日有歌妓坐陪,衣裳上难免熏染了味道, 让人生厌,你叫人拿去清洗了吧。”
何氏:“……”
宋景茂伸出手来,拉她坐下,浅笑道:“不是说过要对夫君坦诚么?还是说对茂不甚在意?”
宋景茂看向何氏的目光中颇有几分戏谑之意,当着丫鬟的面,何氏脸上泛起不自在的潮红。
宋景茂拍了拍她手,笑道:“茂想喝夫人沏得上林云叶,去吧。”
何氏点头。
待到何氏转身去沏茶,宋景茂脸上的笑意收敛,杨志这老狐狸这是三方下注,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呢。
想到杨睿接近景辰接近宋家,就如同那赵敬渊一样,没安什么好心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宋景茂头疼。
景辰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容易被人利用。
他正想着,何氏递了茶过来,景茂抬眸笑着接过,低头轻嗅一下,满意道:“嗯,火候刚刚好,是这个味道。”
何氏笑道:“我这还是得了辰哥儿的指点,说这上林云叶煮茶的火候要轻一些才味道刚刚好,你要喝正经的好茶,还得去他那儿才行。”
景茂闻言笑了笑,“辰哥儿想做之事没有做不好的,不止是茶道。”
宋景茂挑起话头儿,何氏同他说起今日秀娘被辰哥儿气晕倒之事。
宋景茂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三婶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有这般反应再正常不过,他能说什么。
只能说是三婶对景辰的聪明还不够了解,除了心慈手软,弟弟是完人。
时候不早,夫妻俩上床休息。
烛火熄灭,各自躺下。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或许是宋景茂的坦诚让何氏心悦,也或许是宋景茂方才那句近似于调情般的表白让何氏动容。
“景茂……”
何氏低声呢喃,她的手第一次主动地搭上宋景茂的腰。
宋景茂酷似宋玉郎,美貌是毋庸置疑的,这点便是何氏也不得不承认,对着这样一个丈夫,即便没得感情亦能过得下去,更何况宋景茂如此体贴且善解人意,怕是全大夏都再难找到这样独一份的好男人。
“怎么了。”
宋景茂抬手摸了摸何氏的额头,清冷中不乏温和的声音轻轻划过何氏的耳膜。
轻飘飘又略带些深情的语气。
尽管黑暗中看不清宋景茂的眉眼,何氏却知道宋景茂的眉眼间一定是那种淡淡的冷清,就算是笑起来也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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