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芝闻言,突然跪身拜道:
“沉碧死了,现在青岚也死了。只剩下奴婢,翠雪还有凝燕还陪着公主,定要为死去的姐妹们报仇雪恨,讨回公道。”
宴海起身,神情凛冽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拂袖道:
“掖擎对我大唐凉州始终贼心不死。国事当前,生死不足挂齿,若是我一死,能为大唐永固,我命何足惜!”
“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何至于此……”香芝哽咽,双膝跪地抱着主子的裙裾,痛哭不已。
二人相顾泪流,之后,宴海不忘正事,低声问道:
“凝燕可有回话?清河她作何说法?”
香芝以袖拭泪,回道:
“她说,她明白了。”
宴海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眯起了湿红的凤眸,冷笑道:
“她要是真明白就好了。”
***
春日夜凉如水。溶溶月色,清辉照落在天穹之下连绵的毡帐群间。
玄王帐中烛火摇曳,暖玉生香。
榻前的帐幔随风飘起又晃落,影影绰绰间,隐约露出帐内男人精阔的赤背,一条脊骨如峻岭一般隐伏在肌肉表皮之下。
“大可汗的人,下手也太重了些……”
辰霜望着叱炎后背上数道血痕淋漓的鞭伤,纵横交错,皮开肉绽,鲜血已浸透一身素绡里衣。她不由皱眉道:
“你又何苦非要回这王庭?”
叱炎背对着她,感到她微凉的指腹搓揉着药膏,一点一滴在他伤口上涂抹着。女子的手细软又柔嫩,触碰到他坚硬的背上,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因为,我娶你之事,必要昭告天地,求个名正言顺。这一顿鞭刑,能换得大可汗的允准,我倒是畅快至极,求之不得。”
辰霜顿觉面上发烫,心下却绷得紧紧的。
叱炎不觉,面上噙着浅淡的笑意,回握住她纤瘦的手腕,覆在掌心,道:
“况且大可汗对我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即便他对我有诸多不满,我仍需还他恩情。”
辰霜心念一动,出言问道:
“你真的自小是大可汗养大的?”
叱炎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感到背上那只涂药的手停滞了许久,渐渐垂落下去。
“怎么了?”他微微侧身,望向身后发愣的女子。
辰霜回神,犹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道:
“你也算是大可汗之子,你可有想过继承他的汗位当回鹘可汗?”
“我听闻掖擎可汗当年杀尽叔伯,屠戮兄弟,才登上了汗位,现如今唯有其子有资格继位。大可汗膝下亲儿子唯有库勒王与忽邪王,其余三王皆为义子。如今库勒王已死,忽邪王外逃,你是他义子,也算儿子,未必没有机会。”
叱炎望着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忽觉有些想笑,抬手轻抚她烛火下茸茸的面颊,道:
“你可是想做可敦?”他挑眉道,“你若是想,我去争一争也未尝不可。”
辰霜沉吟片刻,抿着嘴对他摇了摇头,道:
“我记得当年回鹘可汗之争,草原上王族死伤远过半数,实在太过凶险,无甚必要。”
草原汗位,中原夺嫡,哪一个不是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之位,九死一生,屠尽宫城,血流遍地。
她逃脱了皇城,本就是不想再卷入如出一辙的困境当中。远离权利斗争,草原便是她自由的安乐之所。
叱炎见她望着烛火出神,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缓声道:
“即便我未必能做可汗,但我定会为你建最好的毡帐,铺上最柔软暖和的兽皮,为你尽我所能。”
“草原与中原习俗甚异,于你定有诸多不便。嫁给我,是委屈你待在这儿了。”
他握着她的手力度加深,侧脸贴着她的额头,低低笑道:
“但你当日已答应了,现在便反悔也来不及了。”
辰霜心口一跳,扬起眉,故意问道:
“你怎知我会反悔?”
叱炎愣了一下,掐着她的腰肢,故作恶狠狠道:
“你若反悔,我定不轻饶。”
辰霜吃痛,闪避间,双手被他一只大掌牢牢握住。一个躲,一个追,交缠间她在他怀中游龙戏凤。
一方帐幔不断抖动着,簌簌作响,两道剪影如潮起潮落,在内里翻腾不止。
闹累了,他在帐中拥着她。
他的手掌本是托着她后脑一捧浓密的青丝,随后渐渐滑向她柔韧的后颈,指间多年握刀的薄茧摩挲着越发细嫩的皮肉,一寸一寸不断往下探去。
叱炎深黑的眸色沉了下去,如溺深潭一般。他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勾人幽香,薄唇抵在她的耳尖,低低诉道:
“我明日就要依大可汗令,出营去抓捕忽邪王,数日之后,便是你我大婚。今夜……”
他的声音在旷夜中幽如轻叹,情不自禁道:
“今夜,我想要你。”
第54章 麝香
密密麻麻的吻袭来, 如燃烧的火星子落在柔弱无骨的娇躯。
她周身战栗不已。
在意识要被潮涌消耗殆尽之时,辰霜惊觉,从他怀中起身,敛眸道:
“不可, 不可。”她推开了身体滚烫, 目色炙烈的男人, 轻声道,“虽然你们胡人没那么多讲究,但在我们中原,这一步是要留到成亲当夜的。”
叱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声音低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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