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痛,他一个男子汉,想想都觉得害怕,可阿娘还要生下他和阿姊,她一定是很爱阿耶吧。
阿耶说完这番话后,一向在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阿姊吃了瘪,闷头扒饭,不说话了。
阿娘面上并未流露出什么,神色淡淡。可萧成宴分明看到,身旁的阿娘放下了筷子,一手端碗喝汤的时候,另一只白腻腻的手,慢慢从桌底探了过去,覆在了阿耶的大腿上。阿耶很快地将台面上的手放回底下,捂住了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掌中。待阿娘想要抽手的时候,怎么都动不了。
阿耶面容依旧清朗,端持有度,看不出波澜,一双漆黑的眸子只是旁若无人,似笑非笑地凝望着阿娘。阿娘则是低下头,掩盖面上渐渐泛起的红晕。
萧成宴想笑又不敢,只得奋力地往嘴里塞东西。食不言寝不语,在饭桌上笑出声是要被罚站的。
晚饭后,萧成宴端着几份功课去找书房阿耶,四处不见人。回身,却见他的阿耶一脸沉肃,已大步朝卧房走去。看见他来,阿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今日晚课免了。我和你阿娘有事要谈。”语罢就阖上房门,把莫名其妙的他晾在外头。
“阿耶是怎么了?香芝姑姑让我从草原带了些好东西想给阿娘看呢。”他的阿姊也走过来了,面对紧闭的房门,是很纳闷。
没多久,房内传来低不可闻的细语声:
“今日,可是夫人先来撩拨的。”
“夫君,我知错了……”
“迟了。”
他和阿姊对视一眼,充耳不闻,低头看了一眼各自怀里抱着的东西,心下叹气,默默退下回到了自己房中。
在阿耶眼中,他们的东西,哪有阿娘重要。
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
又过了几日,萧成宴从马场练习骑射回来,在家门前见到从军营中归来的阿耶,正飞速地在府门外给坐骑套上辔头。
甚少见阿耶如此幽森的面色,在昏暗的夜色中眼眸格外黑沉,有几分吓人。
他不由奇怪地问道:
“阿耶,这么晚还要出门么?”
阿耶紧皱着眉“嗯”了一声,很快上马,一扯缰绳,飞驰着出城去了。
萧成宴回到府中问了下人才知道,原来是阿娘易了装,趁阿耶在军营议事,偷偷跑去廓州参加那位崔阿叔的婚宴了。
萧成宴心下生笑。阿娘虽然生了他和他阿姊,平日里也总是很任性,性子又喜外出放风,闷不住。时不时的,一言不合就跑去甘州或经商或玩乐,让一向隐忍不发的阿耶气得砸桌,最后还是没忍住,亲自忍气吞声把她追回来。
他阿娘,一向贯会跑的,但他阿耶也追得乐此不疲。
萧成宴摸了摸头,心中溢出几分欣喜。阿耶不在,明日可以睡个懒觉了。
只是他想不通,不就参加个婚宴,往日里阿耶阿娘也会带他参加很多军中下属的婚宴。为何这一回阿耶会那么紧张。
难不成,那位崔阿叔会变成牛鬼蛇神不成?
他仰头,望向一轮逐渐浑圆起来的缺月,溶溶月色洒在他周身,辉光冷冷清清的。他心中想着:
希望阿耶这回月下追阿娘,能顺利些吧。
第100章 花好月圆
陇右军主帅, 现任陇右都督崔焕之娶亲,乃是西北军中影响时局的一件大事。崔焕之是威震八方的河陇侯崔嗣老年所得的独子,因此自小受万千宠爱。虽他早已过弱冠之年,多年来媒人都快踏破了崔府的门槛, 可他多年来迟迟从未议亲。
今朝他的这场婚礼, 可谓是突如其来了。
陇右崔氏无论在西北还是京中, 皆是人脉甚广,结交甚多,按照其速来一掷千金的豪气做派,这场盛宴必得大张旗鼓,车水马龙,名震西境。
清河连夜兼程来到廓州崔府之时,已是婚礼当日的清晨, 所见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光景。
崔府新刷了红漆的朱门, 色如泣血。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烛火微茫,在风中摇摇欲灭, 一段凄艳的红绸挑在大门上方的牌匾间, 飘飘悠悠地垂落下来, 遮住了“崔”字最上的“山”。
异常的冷落门庭前, 两队二十个侍卫各在一旁, 依次排开,手握腰间佩刀之柄, 气势摄人,一律冷面,并无半点喜气。而赴宴的宾客鞍马更是疏落, 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西北节镇的节度使面孔, 清河看着还不算陌生。
清河向在门口迎客的侍卫递上了崔焕之数日前才匆匆寄于她的请柬。那侍卫狐疑地瞥了一眼她略不寻常的男装扮相,接过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入内。而她所带的亲卫,一并被拦在了府外,唯有身着女装的凝燕紧跟着她,才未被阻拦。
清河和凝燕随着稀疏的人流步入崔府。她的目光扫试了一圈,只见庭院中铺满赤红毡毯,随处可见“囍”字盈门。
她漫不经心地游荡在府中,装作不经意地抚花弄草。簇簇怡红海棠,团团碧绿芭蕉,一队队府兵穿梭在满府艳丽的赤色间,似在巡逻,又似在监视。
她感到些许不自在,心中疑虑万分,手心渐渐攥出了汗。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崔焕之再说。
穿过穹顶水榭,一处逼仄且迂回的长廊雕着翠碧的漆,有如青蛇蜿蜒在侧。庭内栽有一棵葱绿的石榴树。晚春时节,枝叶已有盛夏的繁茂,亭亭如盖,荫蔽其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