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现在。
几次三番,眼前人嘴里都会蹦出一些对他的咒骂和脏话。
“草你大爷的晏迟生……”
“……你他妈的轻点行不行?!!”
晏迟生没见过话这么多的人。
于是他小小地惩罚了一下对方,哪知人不堪忍受,当即一软,腰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勉力踮起的脚趾蜷缩不已,最后快要栽倒时,莹白瘦细的脚心被他抓住,捞起。
沈亦白双脚离地,被人抱着抵在玻璃上,为了找一个支撑点,下意识圈住了晏迟生的脖颈。
两人的距离密不透风,晏迟生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粗重的吐气扫过他的鼻尖,灼热滚烫。
他仍在往前靠近,蓦地贴近。
铺天盖地带有侵略的气息随即覆下,夹杂着他身上的檀木清香,猝不及防地打乱了沈亦白的每一道呼吸。
一瞬间,沈亦白眼前有几秒的眩晕。
他下意识地扑腾,乱动,明明是抗拒的举动,却因为被压制而显得软绵无力。
像抵抗,又像欲拒还迎。
在半昏半昧的光线下,晏迟生钳住了人的手腕,低低道:“……别乱动。”
缓慢掠夺的攻势宛若一股清泉流入心底,好似要填平心间每一处坑坑洼洼的欲壑。
强势有力的禁锢,令沈亦白心惊而胆颤的发现,对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柔弱漂亮。
反而,像是努力伪装成人的怪物一般,疯狂而贪婪,带着阴冷粘稠的视线,沾在自己身上,无法洗净。
是错觉吗?沈亦白想。
明明对方看起来如此禁欲克制,从外表上看毫无任何攻击力,可为什么……
他却感到了一丝害怕。
一种,招惹上疯子的害怕。
……
沈亦白快撅过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疼,这和第一晚经历的美好完全不同,也和他想象中在落地窗前缠缠绵绵的场景大相径庭。
“他妈的……晏迟生你个混蛋……”
晏迟生听着人还有力气骂人,便从后面拥住了对方,慢条斯理的动作与沈亦白僵硬绷直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他低头,在人耳畔间如对待情人一般温柔呢喃,含着轻轻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你再骂一句,我就干/你时间久一点。”
“骂多了,明天就让你下不来床,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死混蛋,你威胁谁呢你……”
倏地,猛地被撞了一下。
沈亦白登时呜呜咽咽,忍不住道:“停!停,疼……我疼……”
晏迟生指腹研磨着人眼尾那点湿意,好脾气道:“我会轻点的,只要你不骂人。”
“混蛋……”
沈亦白根本不管对方威胁什么,只要感到了疼,他张口就骂:“晏迟生……我草(一种植物)……”
或许是疼到了极致,被人撅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沈亦白忍不住掀桌反抗,“……你妈的,你实在不行就换我来!”
晏迟生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嗓子不想要了?”
沈亦白哪里听得进去,当即喊道:“你快出来!我不要了我不想要了……呃啊……你大爷的,你这技术实在不行就让我来吧,我草……”
晏迟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底下乱喊乱叫的人。
对方实在是不听话。
他俯身,贴近对方的耳朵。
声调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像是魔鬼带着镰刀一般含着满满的危险。
“你再说一遍。”
对方抖了下身子,却还是忍着疼喊道:“你不行就换我来!”
晏迟生笑了。
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顺着人肩胛骨往下滑,沿着骨骼嶙峋的骨节一路点到后腰,以难以推开的力道不由分说扣住了人的腰腹。
“看来是我没有满足你。”
极轻的叹息声后,是难耐错愕的惊呼声,“晏迟生你……!”
晏迟生再度凑到人耳畔,放柔声音:“这时候,不叫哥哥了?”
……
大雪将月光倾覆,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投向地面。
零点刚过,钟声敲响。
耳畔处似传来欢快的圣诞歌声,和着那低低的呜咽,翻开了属于圣诞节的新篇章。
**
第二天醒来,沈亦白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感觉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疼痛。
他试图出声,却发现嗓音哑的仿佛吞了好几口沙砾,嘶哑地不成样。
死变态。
他在心底恶狠狠地骂了下罪魁祸首。
掀起眼,沈亦白便看到人早就醒来,站在窗前,衬衣西裤将人肩宽窄腰的比例收束地恰到好处。
在皑皑白雪的背景下,清冷矜贵,犹如站在雪山之巅俯瞰万千世界的神明。
对方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线条紧致漂亮,不像常年在健身房锻炼的肌肉男,也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绵软,而是居于两者之间的刚刚好。
沈亦白目光落在对方修长、青筋分明的手指上,指间夹着半燃的烟,看起来很欲。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在酒店那天对方就是用这只手帮他解决的。
不管对方是不是牛郎,在他的印象里,晏迟生一直给他的感觉都是高高在上、克制有礼的矜贵形象。
对方温和、彬彬有礼,举止宛如从小就生在好人家里经年累月养成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