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音对于楚京一的这个回答根本不赞同，他甚至觉得，西荒的这位三先生，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
    “倘若不一样，那就让他变得一样！”
    忽然，在这佛堂之上，楚京一毫无预兆的展现了自己的魔息，更可以说是杀气。
    过了这么多年了，须弥乐希望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这个少年，相比之前，更加的具有杀气。
    甚至于，曾经的戒刀段长音都被镇住了一时。
    而后，他考虑着楚京一口中的“一样”。
    不一样吗？
    不，太一样了！
    楚京一和当年的屠帅，简直是一模一样！
    “自古英雄出少年，但少年是否会是英雄，这我说不好。”
    “我觉得屠帅此举，就是为了让我出手，即便这次我默不作声，终归还是会找别的事情让我出手的。”
    “你若如此想，那的确是如此了。”
    不知为何，段长音第一次认同楚京一的说法。
    “佛家讲究轮回，更是甘于苦难中轮回一说。这便是须弥乐的佛道，但你不是须弥乐，我只想说，你还是换些佛道思想的好。”
    段长音听后，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三先生这么说，定然是知道我对佛的迷茫了。但说句不好听的，您从进来到现在，都没听我说我的故事。”
    “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自私无情的人。”楚京一再次笑着说道。
    段长音长时间的看过楚京一三次。
    而楚京一则是笑了三次。
    也许，只有经历了很多大是大非的人才会有这种姿态亦或者说是言行。
    段长音不觉得楚京一年少就是无知，相反，他觉得楚京一比现在很多人都明事理。
    而楚京一看着这个认识了不到一炷香的中年男子，也知道他并不只是当初的那个刀奴段长音。
    修魔，不易。
    修佛，也不易。
    他们都是世间不易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只是，段长音知道楚京一的故事，但楚京一并不知道段长音的故事。
    “其实我没什么故事，如果跟你比较的话，我也只能说我自己是楚国人。”
    “但你还是做了南蛮的刀奴。”
    “因为，我觉得当时的楚国太黑暗了，所以，我想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从而解决这些黑暗。”
    “那现在呢？为何你又回来了？”
    “因为楚国更加黑暗了。”
    楚京一听后，没有看向段长音，而是站在这佛堂上看着周围：“光明如是啊。”
    楚京一并没有像世人一样否认甚至怀疑段长音的修佛资格，甚至对他的衣着理念也没有质疑，他只是说了一些事实，他并不是须弥乐的事实。
    然而，光明却还是存在于这座佛堂之上的。
    “然而，正如您所说，我不是须弥乐大师。”
    段长音的话里，有很多意味，他甚至自己都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像须弥乐那样，被世人爱戴。
    “须弥乐死了，这世上便没有须弥乐了，为何要去像，你看我，难道蜀仙死了，我就得像老师吗？”
    这句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如果蜀仙在这里，肯定会追着楚京一满山跑，但这句话是举例，鲜明的举例。
    “可……”
    “我们都不是想象中的人！我们都只是现实中的人！”
    楚京一打断了段长音的话，更是打断了他的犹豫以及思索。
    那些想象，有时候太过于理想，倒是现实，无比残酷。
    然而，谁不是活在现实里的人呢？
    段长音听到楚京一的回答，并不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做，就像楚京一没上山之前一样不知道。
    只不过，楚京一上山还是让他少了一些东西，比如，那份迷茫。
    “懂了。”段长音忽然说道。
    楚京一知道段长音说的懂了就是懂了。
    所以，他打算转身离去。
    但他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您当初是第二刀奴，却在最后输给了薛可可。恕我直言，我觉得就算您再没什么主见，依旧不可能输给薛可可那种倒霉孩子。”
    段长音不知道楚京一说的倒霉孩子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楚京一在质疑那场比试，甚至输的近善完美的比试，在他眼中依旧存在质疑。
    他确实没主见，但在一些事情上，他倒是少有的有了主见。
    比如，那场比试。
    “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当你想要做戒刀的时候，你便是戒刀罢了，当你想上这佛堂当个和尚的时候，你就是和尚罢了。”
    原来，是想当然。
    原来，是做当然。
    楚京一听着段长音的回答，明白了很多。
    其实，不管有没有薛可可的比试，他还是他。
    就如同自己一样。
    戒刀是他。
    圣僧也是他。
    三先生是他。
    秦国人也是他。
    而他，还是他。
    他是段长音。
    而他，还是他。
    他是楚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