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掠过警官往旁边走去,而仿佛就是为了顺应他的这种思想一样,在某一个瞬间,整个世界真的安静了下来。
在安静的玻璃花房里面,只有一个穿着皮鞋的脚步声格外的明显。
脚步声朝他靠近。
五条悟静静地往旁边看去,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穿着警服的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他。
在两个人视线对上之后,太宰治还对他行了一礼。
他看起来似乎还是一个少年,和三年之后五条悟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如果说是自然生长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身体构造似乎有点过于异常。
他出现的也很巧,之前和太宰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咖啡馆里面的服务生,后来又说自己是一个【拯救世界的黑手党】。种种身份都对得上号。唯独【警察】…五条悟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这个人能够做好一名公仆。
他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五条悟,然后又看向花园的正中央,稍微叹息了一声。
说“这里的花都被他们踩来踩去的踩坏了。”
五条悟保持沉默,他问太宰治“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过了一会又自己说“算了。”
五条悟其实并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知道一个确定的现实——那就是妹妹又一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去了。
他又一次什么都没能够做到。
他问太宰治最直接的问题。
他说“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哦。这个嘛。”太宰治又在旁边打了一个响指。
空气恢复流动,声音响起,在他们两个人旁边,依旧是走来走去的警卫人员、大吼大叫的律师和有钱人。
他们经过这两个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朝他们看上一眼,好像是两个障碍物,存在于这里就是理所应当一样。
五条悟有一种预感,现在两个人的对话就算再怎么超乎常理,都不会传到那些人的而中。
五条悟问他“你是咒术师吗?”
太宰治偏偏头,说“我是异能者哦。”
那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童话书里面的词汇,绪方梨枝估计会相信吧。
而仿佛是察觉到了五条悟的想法,太宰治继续对他说“不要这么惊讶啦,这个世界里面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普普通通的世界,没有魔法师也没有咒术——不过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
“它本身不是超级强力的陷阱吗?连你这一位【最强】都陷进来了。”
他这么说,显然明白五条悟的真实身份,五条悟依旧站在他的面前沉默着。
现在五条悟有一种自己从一开始的所作所为,都在面前的这个人的掌控之中的直觉。那种感觉让他感觉到厌恶。
他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如果太宰治能够在这里用某种方法使用超凡能力的话,那么他应该也可以释放一点咒术才对。
但是在他做出手势之后,太宰治却没有任何往后跳着躲避的意思,而他也真的没能够发出任何一个攻击型的招式。
于是五条悟就继续在那里站着。太宰治继续跟他说“你也不要用那种态度来看着我嘛。我不仅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两个人的目的也可谓是一致的。”
“——我也很想救那个孩子呀。”他这么说。
那样子的话,他之前所说的那一位十一岁的恋人果然也就是绪方梨枝了。
五条悟继续保持沉默,而太宰治在这种时候却朝他走近了一步。
太宰治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像是硝烟的味道,这个人说不定来这里之前刚刚开过枪,五条悟甚至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血的臭味——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被嗅觉认知到的东西,而更有点接近直觉。
这个人绝对杀过很多人,他抬起眼来看着太宰治,从他的笑容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感。
但太宰治也不是那种会把杀人行为当成乐趣的精神病者。他为了某一件事情手染鲜血,并且也有继续背负罪孽的决心。
这种人……
“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我会杀了你。”五条悟很平静的说。
“不是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情,而是因为你很危险。”
“嗯嗯,我懂我懂。”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三米,互相伸直手臂都还有一段距离,太宰治也真的伸直了手臂,但不是为了测量,而是——
他的手上静静的握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在阳光下面散发着冰冷的色泽,最前端黑洞洞的对着他。
那是一把科尔特手/枪。
“不过相对的,我其实也很想杀了你。”
太宰治这么说。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上的气质变得和此前截然不同。
他的嘴角虽然仍旧在笑,但是眼睛却是一片冰冷,和他手上握着的枪一样,是一片即便被阳光照耀上去也不会被暖化,几乎像是钢铁一般坚硬的冰冷。
太宰治说“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好事吗?如果不是你掺合的话——如果不是你强行要加进来,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子。”
他说“织作碧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魔女,她的确做了坏事情,也的确很叛逆,但是她没有真正杀过人,如果说得更难听一点她只是一个更大的坏人手中的小啰啰而已。”
“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发展。”太宰治下面一句话就解释了原先五条悟的困惑——为什么原先就算是在集体自/杀事件中都成为了幸存者的绪方梨枝,会提前一个晚上单独和织作碧两个人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