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崎栗的视线落在太宰微垂的纤长睫羽上。他那卷翘的睫羽盛了一弯轻软的日光,亮晶晶的,泛着股恰到好处的柔光,很是好看。
太宰君的话不无道理。她应该也有讨厌他人的权利,也有选择不去救她所讨厌的人的权利。可她以前好像做过类似的事……具体是什么,她还想不起来,总觉得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所以……
趴在木梯之上的太宰耸耸肩,拿对方没办法似的叹息,“那这样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将垫在自己下巴下方的手抽出来,缓缓对卯崎栗伸出手。
还未开始发育的少年的手不算大,手指却白皙纤长,骨节分明,隐隐能窥见其日后会长成如何……叫人心动的模样。
“到时候牵着就是了。”太宰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平静,“栗小姐用不出异能,就没有办法制造兔子苹果了,不是吗?”
卯崎栗凝视着太宰对她伸出的手,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瞬间失语。
——十四岁的黑发少年懒散地挂在木梯上,漫不经心地对她伸出手,如同邀请。微醺的日光给他打上一层散漫的阴影,让他连微蜷的发丝都透着股精雕细琢的味道,好像被世人所偏爱般完美。
“所以尽情地讨厌对方也没有关系。”太宰如此总结道,“那是你应该有的权利。”
卯崎栗放下手中的书,支起身子,将手放到太宰对她伸出的手上,握住他的手。
“……嗯。”
她没说,方才那光,将他衬得恍若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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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港口mafia首领之位后,森鸥外变得比以前忙碌许多,但除去忙碌的时间以外,他大部分时候依然会待在这间郊区的小诊所里,不知是为太宰,还是为卯崎栗。
太宰偶尔会跟森鸥外一起出门,但也就一开始最为频繁——需要他出面证明先代首领的“遗言”并非虚假的场合。之后他大多赖在卯崎栗房里,和她聊些有的没的,念叨着稀奇古怪的自杀法,再翻看翻看森鸥外的藏书汲取灵感。
卯崎栗并不清楚,为什么所谓的“先代首领派”会愿意相信太宰,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的证言,可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没有多问。既然太宰目前还住在森鸥外的小诊所里,那她也没必要去深究对方的过去。
这么想着,卯崎栗状似不经意般往太宰的方向投去视线,却猝不及防撞进他带笑的鸢眸里,“栗小姐也饿了?”
“‘也’……?”
太宰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将书翻回到他还没看完的那一页,“嗯,我稍微有些饿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太宰这么一说,卯崎栗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扭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喃喃,“啊……都这个时间了。”这么说完,她又看向落地窗外暴雨过后,一片湛蓝的晴空,“森先生,还没回来。”
“森先生今天中午大概不回来了哦。”不知为何,太宰对此很是笃定,他俏皮地对她眨眨眼,故意压低声音,跟她小声密谋着什么一样,“要背着他偷偷吃泡面吗?”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先笑了出来:“用烧杯煮着吃……之类的?”
“烧杯会不会爆炸?”
卯崎栗有在认真思考太宰的提案。
“!”太宰眼底滑过一丝微妙的兴奋,“让我来煮!要是爆炸我就可以——”
然而,在太宰完全说出那个词之前,他的话便被卯崎栗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会很痛哦。”她对上太宰略带几分忿忿意味的视线,“爆炸的烧杯碎片全都扎到身上什么的。”
“……呜,光是想想都觉得痛。”
太宰垂头丧气地瘪着嘴叹息,整个人都不满地往前倾倒,东倒西歪地瘫在靠垫上。
卯崎栗将他随手放在一旁的书拿起来,省得磕到他,“所以还是乖乖用锅煮着吃啦。”
太宰妥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在下一秒又精神起来:“那么那么,可以往泡面里加什么吗?”他裸露在外的那只鸢眸亮亮的。
“有没有超——级豪华的那种?”
太宰的话令卯崎栗陷入沉思,“超级豪华的泡面啊……”她回想着家中的食物储备,试图从中找出算得上是“豪华”的食材,“嗯……我记得森先生前两天好像带了蟹肉罐头回来。”
“!”
“应该是继任首领后收到的贺礼?因为森先生不太喜欢吃生鲜,连带着对螃蟹这类海鲜也没有特别喜欢,所以我们应该可以往泡面里加?”
在森鸥外身边生活两年,卯崎栗对森鸥外在吃食上的喜好很是了解,这么一点小事,她还是能够单独决定的。
太宰发出雀跃的欢呼:“好耶!”
“除了蟹肉罐头……我想想,芝士肠还有一些,再加个森先生不吃的溏心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卯崎栗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脱口而出这样的定语。
太宰被她加的定语逗乐了:“这么一看,森先生还真是挑食啊。”
卯崎栗也对森鸥外在吃饭上的龟毛很头疼,“森先生就是在这方面特别像小孩子啦。”
下一秒,两人的音色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喜欢甜的这一点也是。”
在对上视线的片刻愣神后,他们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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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崎栗将放在储物柜里的蟹肉罐头拿出来,放在一边备用。
是错觉吗,她以前好像吃过这种蟹肉罐头。明明蟹肉罐头是奢侈品,大多只会被当成贺礼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