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担也不行,草壁想,她应该不会想让美好生命结束在今天。
毕竟整个并盛都知道,风纪委员长的禁忌之一,是校舍被破坏。
倘若不能让校舍恢复如初,她的下场应该会比自己刚才看到的样子更惨吧?甚至连修饰了事情严重性的他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
他听着一声不吭被挂断的电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熟练地抬手开始捂自己开始幻痛的下巴,好像提前听见了响彻颅内的骨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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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朝颜却没时间思考自己的死.刑变死缓。
教室外的走廊窗户像一幅幅相框,让碧蓝色天空一帧帧过渡成赤红色晚霞,此时教学楼内空无一人,只有操场上的棒球社成员迎着夕阳挥出一记全垒打。
而这一切景色都不被弓身擦地的她看见。
第十八遍
腰要断了。
鼻子里都是消毒.粉的味道,嗅觉完全失灵了。
小臂上被美工刀划到的伤也被泡得疼痛不已,肯定发炎了。
鞋子也因为被图钉扎过底,在反复进出洗手间水池区域之后渗进了水,又或者是被她本来打湿的衣服牵连
好累。
卫生却还没搞完。
虽然她有注意,但毕竟在追打中没法百分百保证自己拖把的落点,即便并盛走廊墙的瓷砖贴的很高,刚才也已经擦过,但如果白墙部分也沾了痕迹,还得用铲子、砂纸弄掉,再用石膏和油漆补色。
这不是十四岁女孩该学的事。
可如果近朝颜是个倒霉催的<a href=https:///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 >孤儿,莫名其妙穿越到异世界,因为没有护照又不会说日语,被送到大使馆却满地图找不到自己家最后连被遣返回祖国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当作不明人士丢弃的混血孩子,送往当地的儿童养护机构,那么二度进孤儿院的她会这些技能也就很合理了。
只是不知道弄完所有卫生,回到并盛儿童福利院里,赶不赶得上给弟弟妹妹们做饭的时间。
往常她都得六点之前回到才行。
呼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灼热的气,和身上快重新干透的冰冷黏腻校服形成对比。
提起水桶抬头去看锃亮如新,因为一路退着走所以连脚印都擦得干干净净的走廊时,近朝颜看见了从窗户外落下来的最后一缕金光。
夕阳里无人的并盛校舍,有种静谧宁和的美丽。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有人会这样爱护学校。
想到先前被人锁在厕所、泼下脏水的时候,转头从窗户上方瞥见的对面楼顶那一抹扬起的黑外套,近朝颜重新垂眸,很轻地用日语念出那个名字:
云雀恭弥。
hibari kyoya。
她早就认识他,隔着一个世界。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来到这里,生活还和他对比得如此狼狈。
他站在并盛的顶端,而她是他规则和秩序中,不屑一顾的草食动物群体里的最底端,被普通的同学排挤、欺负、恶作剧,并且她的人生剧本里没有这世界主角命运里的逆袭。
她是如此普通平凡,甚至连唯一的剧情优势都发挥不出来,因为故事还没到刚上演的时间线。
一点也不像穿越者该有的待遇。
就像现在,校舍和走廊在金色的夕阳里闪闪发光,连厕所都变得干干净净,唯有拎着脏水桶、衬衫都变成灰色还散发出怪味的她,是这层楼里看上去最格格不入的存在。
如同她偶然闯入这个难以相融的世界。
金光在眼底晃了晃。
像是会跃动,凝出的一团流动灿金色,像罗马故事里的许愿池。
近朝颜眼睛被晃到,莫名想起来自己举着拖把冲出厕所时忘记的念头。
她早就知道冲出去的后果,也早就做好了收拾这一切的准备,只是被泼下水的那一刻,对比天台那道悠闲如风的身影,难免会生出羡慕。
既然都穿越了。
就不能一步到位,让她穿个强点的人爽一爽吗?
叮。
胸口的校牌掉进水桶里,发出奇怪声音。
她回过神来,赶紧提着水桶往水池那边走,并不想明早因为没戴校牌被校门口执勤的风纪委员们逮住,毕竟她今天已经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然而小心翼翼倒完水,将水桶和水池冲了个底朝天
近朝颜也没找到校牌。
喘气声愈发深重。
她扶着瓷砖墙起身的时候,脑袋一阵头晕目眩,站着缓了会,直到身上透骨的冷意开始变成热时,她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发烧。
感冒发烧,搞丢校牌,无法及时回到福利院,还有明天可能会出现的麻烦,譬如被风纪委员揪住,被今天脸接拖把的女生家长找上学校
哈。
她很轻地出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用自己最熟悉的中文说道:真累。
真累呀。
如果明天不会到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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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晨光隐隐绰绰扫过眼皮时,近朝颜在困顿的睡意里咯噔:闹钟怎么没响?
她猛地坐了起来!
意料中在上铺起猛时会撞到墙顶的疼痛并未出现,睡前席卷全身的疲惫、疼痛,都一扫而空,身体轻得像是羽毛一样能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