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失笑,卫不疑无语:“知道了,殿下,你不用每次都这么说。”
“我为何每次都说,还不是你好几次不听话。”
卫不疑抿唇:“我从去岁开始便没放水了。”
刘据想了想:“好像是。嗯,不错,继续保持。”
三人骑至岔路口。既然是比试,就不能呆在一处,那还怎么比。
刘据选了中间,霍光卫不疑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分开不久,刘据便发现一只兔子,搭箭拉弓,咻,命中。一气呵成。
他习武数年,这点本事已然信手拈来。
又走出一段,再猎一只。
两只在手,刘据就觉这等小猎物没什么意思了,想猎点别的。心念刚起,但见前面草丛中白狐闪过。
刘据眼前一亮,立即拉弓,但弓弦还未拉满,一只羽箭凌空而来,正中白狐。
刘据身形微顿,放下弓箭望去。一位女子挽着弓箭背着箭篓从前方奔跑而来,抱起白狐,转身朝后头的男子嬉笑:“兄长,这白狐毛色纯亮,好生可爱。箭矢中在腿上,伤势不重,我们回去给它治伤,带回家养着可好?”
再回头,猛然发现刘据,忙与后一步赶来的少年一同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刘据眨眼:“孤记得你们,当日在茶寮,你还说你兄长上赶着犯傻。”
此话一出,少年神色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谁能想到那天戳穿茶寮父女技俩的人会是当今太子啊。
出糗的不是少女,少女表情自然许多,躬身回答:“是。太子殿下好记性。”
这倒算不得他记性好,毕竟才过去几天。
“你们是谁家的?”
少年少女行礼回答:“家父平曲侯。”
刘据愣住,平曲侯周建德,他从前是不熟的。但如今几乎日日相见。
无他,今岁原太子太傅石庆迁任御史大夫,太子太傅一职刘彻便委任了平曲侯周建德。
周建德乃开国名将周勃之孙。其伯父是曾指挥平定七国之乱的周亚夫,为巩固大汉皇权统治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后来被儿子坑了,结局不太好。
作为将门之后,周建德武艺不俗,难得的是文学功底也扎实,不然如何当得了太傅。
可以说武艺比他强的,学识没他好;学识比他好的,武艺没他强。
他文与武都不是特别拔尖,但都不拖后腿,完全不偏科,也是个妙人。
刘据暗自感慨,面上微微点头:“原是周太傅的子女。怪道从前狩猎赛没见过你们。二位从前居住平曲县,那日是刚自平曲县入京吗?”
“是。”
彼此并不相熟,打过招呼,略微闲聊两句,刘据就指向前方:“孤先行一步,二位好好玩。上林苑不只有狩猎赛,林中景致也不错。你们可以多逛逛。”
说完扬鞭远走,各自离去。
一个半时辰后,狩猎结束,众人归来。
一堆堆猎物如小山般并排而列,儿郎女郎们个个喜笑颜开,可见对自己的战果都十分满意。
刘彻旁观一圈,立于刘据面前,瞄了眼不远处霍光卫不疑的猎物,促狭道:“呦,输了啊。”
“输了一丢丢而已。”
确实只有一丢丢,差距不大。难得的是,卫不疑比霍光小三岁,战果却与霍光不相上下。可见颇有乃父之风。此二人可谓这次狩猎中本年龄段的魁首。
刘据全然无所谓,甚至不忘暗地里给霍光卫不疑竖起大拇指。
刘彻轻笑:“你一个太子,居然输给臣子,也不嫌丢脸。”
刘据眼珠一转:“要不,父皇跟舅舅表哥比比?来真的,不论君臣那种。”
刘彻:……笑容凝滞。
刘据耸肩:“术业有专攻,我是太子,做好太子就行。谁规定帝王与太子需要样样都强?这世上有样样都强的人吗?更何况正因为我是太子,所以我输了那是理所当然。”
刘彻:???
“俗话说得好,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需要拼尽全力,得成佼佼,才能被看重,一展抱负。而我就是帝王家的人,是他们需要效力的存在。
“外御强敌是他们,平定内乱是他们,护主安危也是他们。骑射武艺于他们而言,是立身根本,自然需要勇夺第一,强上加强。然于我而言,够用就行。
“我若成天下第一,还要他们作甚!”
刘彻:……还挺有道理。
他睨了刘据一眼:“你现在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了,什么事都能被你说出点道理来。”
刘据嬉笑:“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有道理。这叫实事求是。”
刘彻呵呵两声,懒得跟他争辩。
刘据亲昵挽过他的手,指向另一边:“不看霍光与不疑,至少剩下这些人里,我最厉害。这中间还好几个将门之后呢,更有比我年长两三岁的。所以,我这成绩很不错了。”
心满意足,洋洋得意。
刘彻无奈摇头,眼睛里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刘据眨眨眼:“父皇,周太傅家那对兄妹战果也很不错呢,排除我与霍光不疑,他们能挤进前三。还有二弟。”
刘据将他拉过来,来到刘闳身边,看着他面前的五个猎物,张大嘴巴:“都是你猎的?”
“回父皇、太子哥哥,是。说好比赛,自然不能让侍卫帮忙。不过……”刘闳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除这只狐狸,其他都是陷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