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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欺 第124节

    王姮姬心有余悸,和离仍是他的禁忌与红线,以后任何圈套都不能钻了。
    前世他当然欠她的,所以今生他得庇护琅琊王氏、庇护祖宗的基业还账。
    两人一时相对静默。
    郎灵寂打开茶点食盒,从中取出冷茶猛灌了口,喉结蠕动,似乎驱逐五脏六腑的暗火,长长纾了口浊气。
    王姮姬也不敢多言,生怕哪一句又说错了,惹得他变本加厉地针对自己。
    这食匣并非她准备的,她是被逼来书房的。她来了,他态度又阴阳怪气,早知道她宁死不肯来,任他怎样强逼。
    心涉游遐之际,郎灵寂衣冠楚楚神色散漫,变回从前那副锱铢必较的冷冰冰商人面孔,定定凝视她。
    王姮姬被这目光笼罩,下意识一悚。
    他缓缓迫近,她则不住后退,哐当一声撞到身后的博古架,脑袋险些磕到,被他提前用掌腹垫住了后脑勺。
    王姮姬逼至角落,呼吸急促。
    听他游刃有余地谈条件,
    “既然今后只讲利益交换,那么就别论什么初一十五同不同房的了。”
    “你每晚来我房里睡。如何?”
    第096章 幽居
    郎灵寂说只谈利益就只谈利益, 轻飘飘一句话公事化的口吻,对她变成近乎残忍的冷淡,半分情面也不讲了。
    “你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 为你们家卖命, ”他道,“自己履行夫妻义务了吗?”
    王姮姬牙关咬碎,理又被搅到他那边去了, 他诡辩混淆,偷换概念, 偏生让人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情由反驳。
    自从既白死后, 她和他对那事一直是避而不谈的状态。除去每月十五例行同房外, 其余时日他都会先征询她的意愿,她拒绝他也不会强逼,且每每浅尝辄止,最多做一次。
    算起来每月仅有两三次, 这对他一个年轻正常的男人来说远远不够。
    很多时候,她能感受到他那种不加掩饰的欲望, 看她的眼神宛若生吞活剥, 像迷恋权力一样迷恋她,赤..裸裸的觊觎。
    况且他们身上还有情蛊牵扯,情蛊越种越深,长久不同房双方都会难受。
    那种能暂时缓解情蛊的糖果解药, 由于会削弱人体的血气, 她已经很久没吃了, 他也再不给她制备。
    郎灵寂不轻不重捻了捻她的唇, 修长的手背上明显淡青色经络浮出,轻轻将她玩弄, 又是熟悉的前戏。
    王姮姬颤了颤,烧灼着嘴唇,面色涨红,丧失动弹的能力,他们之间不谈利益的话似乎唯有谈这件事。
    他靠近她的耳畔,上下唇碰了碰,吹拂微烫的热气让人隐隐发痒,将吻未吻,敏感地挑动浑身每一丝神经。
    “王姮姬……”
    “你别……”王姮姬咽了咽喉咙,及时推开了他,努力压抑体内翻涌的情蛊,咬牙责备道:“你都被贬谪了,陷入如此大祸之中,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他道:“不风花雪月能怎么办?”
    情蛊发作起来会要人性命的。
    王姮姬知他惯会淆乱概念,两家契约上白纸黑字确实写了他帮王家万代永昌,她作为条件嫁给他,却没硬性规定什么夫妻义务,每月同房多少次的。
    同房根本不影响契约,前世她与他半年见不了一次面,他照样位极人臣。
    “你明明有暂时缓解情蛊的解药,却故弄玄虚吝啬于给我。”
    是,那种糖果会衰弱人的身体,消耗人的寿命,但又何妨?她宁愿折掉几年寿命也不愿虚与委蛇地出卖身体。况且如她这般行尸走肉活着,早逝几年未必不是好事,早些得到肉..体上的解脱。
    跟郎灵寂在一起,完完全全为了家主的职责,殊无半丝欢乐可言。
    郎灵寂闻此慢条斯理坐了下来,两只长腿叠在一起散漫撒着,内心极具深度的空间,丝毫不被她的话所扰。
    “你爹既把你交给了我,我总得照顾你百年,起码不能让你逝在我前头。”
    他轻飘飘否决了情蛊解药的事,一连串问话,“既然你懒懒散散不愿履行夫妻职责,那我在朝中也懒散些怎么了,贬你王氏的官了?损你王氏半分利益了?你有资格支使我么?以什么身份?”
    王姮姬哑口无言。
    这两件事岂能相提并论。
    “我明明是……为你着想。”
    “你被贬官我也担忧,这几日睡得忐忑,盼望陛下及早赦免你。”
    她又斟酌着说了几句暖心话,实在摸不清他的底细,暗地里猜测他可能留了后手,不知他是否真留了后手。
    他一倒,二哥单凭武力在朝中独木难支,恐怕琅琊王氏紧跟着也要遭殃了。
    或许她刚才那么直接地催他官复原职,使他有种被冒犯利用的感觉,好像她认官不认人一样。
    但她和他本就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又不是亲人,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
    郎灵寂切问肯綮追究答案:“你是担忧王家前途还是担忧我?”
    王姮姬一愣,“担忧王氏前途也就是担忧你了。”这两者是绑在一块的。
    郎灵寂不失明晰与清醒,目锋雪亮:“不一样,这两者当然不一样。”
    他是他,琅琊王氏是琅琊王氏,他又不姓王,今日就是要逼她说出到底在意谁。
    王姮姬挣扎着,明明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碰一碰嘴唇的事,却无法自欺欺人。
    扪心自问她担心他么?担心,但因为家族。如果王家高枕无忧,她巴不得与郎灵寂和离,任皇权随意收割他这遗害四方的权臣。自古权臣都没好下场。
    此刻,她必须要违心地说担心他。
    “自然是担心……你。”
    郎灵寂眼神死了,似深深的黑洞将她的话吸进去,阴沉得凝水。
    她在说谎。
    “人情归人情,契约归契约。”他微微偏了头,慢声道,“利用道德绑架空手套白狼的那一套,还是别多啰嗦了吧?”
    既没有爱,他只要切实的利益。
    条件呢?她给他的条件。
    王姮姬无奈,他想要她,精神、身子都要,完完全全的臣服。她既给不了精神,起码得将身子毫无怨言地献出。
    “好吧……”
    她终于还是妥协了,缓步过去坐到他的腿上,玉臂勾攀住他的脖颈,柔哑道,
    “中书监大人,我求求你官复原职吧?这种游戏真的玩不起。我们王家都很害怕,除了你没有别的依靠了。”
    她粉碎溶解了倔强和顽固,换若温顺的态度,柔若无骨地埋在他怀中,静静吮吸着他衣裳间那寒山月的香气。
    “这样行了吧,我是你的。”
    他那种定静和稳重感是旁人给不了的,虽然这些年她从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但论权术论机锋她只相信他,无论多难的事他都能游刃有余地为她办到。
    王姮姬脑袋在怀中隔着一层衣料蹭来蹭去,郎灵寂心肠略略软化些,态度不似方才那样生硬,将她揽住。
    别人叫中书监平平无奇,她叫中书监大人却有几分狎昵暧昧,情致缠绵,好像在撒娇调情似的,激起人的阴暗面。
    郎灵寂沉沉:“你相信我?”
    王姮姬这次不再顾左右而言它,坚定地道:“嗯,无条件的。”
    别的不相信,朝政之事相信。她说的是“你官复原职吧”,而非“求求陛下饶恕你吧”——她一直相信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陛下是纸老虎。
    郎灵寂将她的下颌慢慢抬起,散发着沉郁智性,“那我能相信你吗?”
    王姮姬屈从于他的力道,知他还在跟她要条件。左不过这具身体,交给他就是,每晚都做也没什么。
    “如你所愿,我以后每晚去你卧房。”
    她去他卧房绝不仅仅共寝那么简单,共寝他们每晚都是,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当然是要做真正的夫妻,像王戢和公主殿下那样,夜夜融和敦伦。
    这些日子都是他主动来她闺房,每晚两人沉默,盖着两床被子,背对背睡觉。她今后主动去他卧房,不会再有此景。
    “这样可以了吗?”
    郎灵寂颔首轻啄了啄她唇角,比窗外的绵绵冬雨更潮湿。吻罢,他眼神亦潮湿,泛着零零星星的雪亮,
    “若你方才说出这番话我会很欣慰的,现在却晚了。”
    王姮姬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不晚,刚才我一时紧张才没说出来,实则有这份心的。”
    郎灵寂未曾再深究,仿佛信了她的话。他就那么静静圈抱着她,倚在窗前,叮叮咚咚的雨滴从屋檐坠落。
    “姮姮,你能不能上心一点。”
    王姮姬松了口气,轻擦额上冷汗,总算蒙对了,说几句暖人心的话惹他高兴,使他不再苛责为难她。
    但上心一点,上什么心,她自认作为王氏家主已足够上心家族事务了。
    ……
    接下来几日,郎灵寂依旧赋闲在家。
    朝廷弹劾他的奏折多如牛毛。
    陛下对他的忌惮之情丝毫不减。
    他手中的实权事务在一项项地削少。
    他现在寡居王宅形同囚禁,连上朝的资格也无,短时间内就会丧失所有权力,重新变回那个血统寒微的琅琊郡藩王,朝中再无一席之地。
    怕是皇帝司马淮本人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郎灵寂竟奉行不抵抗政策,身为人臣绝不忤逆君王,篡位谋反。
    王姮姬越发看不懂他,他这般愚忠,究竟是藏着后手,还是本性火烧眉毛不急,白白坐在家中等死?
    常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求神拜佛,奔走亲朋好友官场故旧调动关系,以谋出路,少不得露出些焦急的窘态来。
    郎灵寂却如一株癖性高洁的松,独独立于悬崖山巅之上,高蹈出尘,目中无人,任何时候任何事都搅乱不了他似的。
    他内心强大到无懈可击,外界的波澜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在自设的疆界里悠闲自得,保持着气场干净而宁静。郎灵寂,人如其名,灵魂深处的寂静与和谐。
    王姮姬跟他在一块,并未被他稳坐钓鱼台的气势所染,反而越发得焦虑,时刻警惕着皇帝对家族其他子弟的态度,深恐灭门之祸忽然降临。
    闭门数日,郎灵寂没有求外人,外人反倒来了一波又一波,大多是经他提拔过的官员或琅琊王氏的拥趸。
    那些人和王姮姬同样焦躁不安,心神忐忑,商议着如何面对陛下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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