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啊…”
话音刚落,我的嘴角就开始流出了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
我疼到吐血了。
那男人的手倏忽松开,他好似十分失措,将我托着抱住,难以置信地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喝了血,热症应该能被控制住了啊…妙妙,你怎么样?”
我意识模糊,分辨不出他是要做什么,只隐约感觉到他的手掌正贴在我的背上,将一股温凉的内力灌输给我。
可是没有用的。
我疼的地方是心。
心疾只能心药医。
我又吐出一口血,身子软绵绵地朝后仰倒而去。
是那个男人用臂弯再次接住了我。
他的臂弯很是有力,但我眯着眼睛能看到,他露出的手臂上面,全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但他竟又拔出匕首,再次划开自己的皮肉,将鲜血送到我口边迫我喝下。
这本来应该是很痛的,但他却像是做惯了这种事,只就轻轻皱了下眉头。
他的模样比我好不了太多,他应该是也中了毒,嘴边有好多黑血,他喂完我鲜血,就抖抖索索地放下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吞下药丸。
42、
奇怪的是,饮完他的血后,我心口的痛楚好像真的渐渐平息了一些些。
“你是谁啊?”
我有点疑惑不解,这个抱着我的男人明明自己也在吐血,为什么还要给我喂血,而且他的血还真的有用。
男人沉默地看我,低下头,用指腹一点一点拭去我面上的血污。
“你是谁?”
我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药人。”
男人禁不住我的询问,轻轻说出这两个字。
“药人是什么?”
“从小被灌下各种毒药,待毒侵入身体,再依靠自己的内力将毒排出体外,长此以往,身体便能对各种毒药产生抗性,血可解百毒,此之为药人。”
男人说出的话很是可怕。
从小被喂毒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毒发时又该有多痛,如果控制不好毒药的用量,岂不是随时会死?
我畏惧地缩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心口还在痛吗?”
男人看出了我在害怕,便不再说这个话题,抚着我的背轻柔问我。
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还在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停不下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才断断续续地道,“因为我好脏啊。”
“我想跟阿朔一起去北狄的,但我现在太脏了,他肯定不要我了。”
男人的动作倏忽顿住。
我抬起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我依然想不起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把嘴唇抿得那么紧,为什么不肯说话?
他是不是也觉得我脏啊?
可我这么脏他作甚还要把我抱得这么紧?
我想不明白,只好沮丧地将脑袋又垂了下去。
43、
一夜骤雨不歇。
及至第二日天蒙蒙亮时,雨依旧没有停,连带着天色也很暗,灰沉沉的天只能透出一点微薄的曦光。
我转了下脑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知何时被人清理过了,也披上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衫,只这衣衫大了些许,穿在我身上实在有点松垮,我昨晚好像做了不少荒诞无稽的梦,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的热症和心疾好像已经发作完了,现下倒不是很难过了,只脑袋很是昏沉,我抬手摁了一下,烫得我重重地哆嗦了一下。
“你发烧了。”
许桑衡依旧坐在洞口,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语调平淡,仿佛昨天强迫我的欺辱我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我想起许桑衡对我所做的混账事,意识逐渐回笼,我恨得气不能舒,在地上摸索着,摸起一个石块就想要上前去同许桑衡拼命。
可我高估了自己,我双脚发软,根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许桑衡看到了我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波动,而是将手里烤好了的山鸡朝我扔过来。
我这才发现,他竟在洞口处生了篝火,还不知何时冒雨去外边抓了只山鸡来烤。
“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许桑衡语气依旧平淡。
我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他手上好像就这一只烤鸡,扔给我后,就无力地垂了下去,并没有旁的动作。
怔忡间,烤鸡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我饥肠辘辘,又因体力透支太多,实在很饿,又怕许桑衡在烤鸡中下毒害我,抓着叉进鸡肉的树枝,迟迟不敢动口。
直到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我才咬下一口,只这一口我便彻底忍不了了。
许桑衡要想杀我,随时都可以杀,犯不着要用这么蠢的法子。
我这么想着,便很快将整条烤鸡都吃了下去。
确实没有毒。
而且许桑衡知我不爱吃鸡皮鸡屁股,还帮我将这些去掉了,我几口就吃了个精光。
许桑衡见我吃完了,又扔了水壶给我。
我吃了肉又喝了水,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心中却开始盘算,我要如何脱困才是。
44、
我这么一想,就想了大半日过去。
期间,我因为发烧,又昏睡了好久,再次醒来,发现许桑衡依旧坐在洞口处岿然不动。
许桑衡是不是睡着了?否则他怎么连姿-势都没有变换过?如果他睡着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