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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叶家军再次出动,前往被举告那书生的家。此行原本并不该有什么意外,然而他们见到了——
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拿着长长的一条木棍,与他对峙的人作小厮打扮,地上还有一个壮汉被套了一个油桶,正在地上蠕动哀嚎破口大骂。
而地上流了一地的火油。
谢柏峥比那小厮更快看到来人,见这些人均是整齐的打扮,实在辩不明身份。他看向霍靖川,对方提醒道:“叶家军,叶文彬的人。”
谢柏峥还记得叶文彬是钦差,虽然这些人很有可能十来抓他的,但他们只要不是地下钱庄的人,那就是他的人。
谢柏峥当机立断丢下了木棍,大声呼救:“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要杀人放火了!”
……
谢柏峥话音刚落下没多久,那小厮已经被叶家军拿下了。叶家军领队出门时是来捉拿嫌犯的,在半路上先摆平了一起杀人放火案。
叶家军不愧是军中猛人,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搜检个干净,光火折子搜检出了好多个。那小厮脸都白了,直接被吓得流口水。
叶家军领队嫌弃地撇了一眼,看向谢柏峥:“你这书生胆子倒大,大半夜怎的还在外头?”
谢柏峥答:“回这位军爷,他二人要放火烧的是我家院子。”
“你知道我是行伍中人?”说完又觉得不对,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家?你姓谢,名叫谢柏峥?”
谢柏峥点头:“正是,怎么?”
叶家军的这位领队是叶文彬的亲信,自然知晓眼前这年轻人大约就是将军府老妇人的侄孙,与他家小侯爷是表亲。这样一来,这就不算是一桩闲事了。
领队思索片刻,命人不必等到第二日,直接将被抓现行的二人一并带去县衙。
吩咐完,方才转身对谢柏峥道:“谢小公子,今晚咱们小侯爷连夜审案,命我等请您去县衙回话。”
语气可谓十分温和,一点也不像是提审嫌犯。
谢柏峥心中觉得奇怪,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同领队道:“自然不敢推辞,请这位军爷带路。”
于是,重整人马打算回县衙。
与此同时,远处又跑来了三两个人——谢家祖母与两位更夫。更夫听说有人放火,赶紧抄起家伙就来了,到了现场倒吸一口气。
这大半夜的,什么场面啊?
祖母落后几步,还没抬眼看人,只在催促:“你们怎么不跑了,敢情人家要放火烧的不是你家——”
祖母说着抬起头,也默默收声。
谢柏峥隔着叶家军,与她道:“祖母,我没事,家里也没事了,多亏了几位军爷相助。我即刻要跟去县衙回话,明日才回来!”
祖母闻言,呆滞:“哦,好好。”
谢柏峥见自己并不被阻拦,于是又走上前与祖母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叶家军的人去县衙。路上,他默默地与霍靖川对视,十分不解,
这领队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吧?
对他有一些太宽容了。
他看向霍靖川,霍靖川也摸不着头脑。最终,庆王殿下得出推断——“那姓叶的本来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假正经,他身边人估计也是跟他学的,你可千万别上当!”
“他定是故意叫你放松警惕,然后冤枉死你!”
“……”
盼他点好吧!
第20章 不当老婆20
朝廷为长安县的这一桩科考舞弊案派下钦差来,是为表明天子对科考一事的重视,是做给全天下学子看的。
以至于为这一个案件,兴师动众地搞了个三堂会审。
其一,自然是提学官严徵。
其二,是派了叶文彬为钦差,他虽然年纪轻,但身份足够代表皇家。
其三,则是通州知府充当副使,负责审理案件。
换言之,只有通州知府才是来审案的,严徵在科举考试领域还能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叶文彬则是监督。
也就是说,三人都到齐了才能正式开始审案。正因此,才有前头叶文彬派他的心腹随从去请通州知府一事。
通州知府迟迟不到长安县,并非因为他敢对钦差不敬,反而是这位知府大人在朝中耳目众多,所以比旁人知道更多内情。
此事还得从县试结束的第三日说起——
那一日,提学官严徵得知长安县生员鲁本陈实名举报本县学子郑文清科考舞弊,长安县令李荣斌提前泄露考题,科考不公!
严徵虽初为学政,但到底是翰林出身,知晓朝堂的厉害。看过县试考题后,他就意识到此事不大可能善了,更不可能在他手里就能结案,与其将来被闹大了不好收场,不如将此事趁早报给朝廷。
严徵是阁老门生,在一些事情上总归是比旁人更便宜些的。他当即就写了一份折子呈到内阁,另外还给他身居内阁的老师送了一份书信。
这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又等了两日才赶往长安县衙。
等的这两日,就是为了一定程度上平息事态。可没想到的是,严徵那份折子呈上去后,在朝中掀起了比他预料得更大的波澜,其中的缘由主要有两个。
其一,是因为严徵在折子中附上了县试考题,而“黄花”一词刚好出自永寿帝所作的诗。
其二,则言官不知为何得知了此事且大做文章!
说来这也算长安县令运道不佳,他作为主考官想要借县试题奉承永寿帝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做官的奉承皇帝并不丢人,内阁中也不是没有因青词写得颇得圣心而升迁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