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听得许氏道:“你去叫人把兰姐儿的生辰八字抄来,拿去护国寺请大师合一合八字。兰姐儿也大了,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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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彬走后,谢柏峥便回了碧落院。
他整个人都蔫巴了。
谢柏峥光知道国子监有分斋考试,还以为他这样的新生能有个缓和的时间,至少也学上一两个月再考试。
他当初学历史时,关于大庸朝的国子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庸朝的历任皇帝有许多,具体到永寿年间是怎么个规定他还真不晓得。
他只知到国子监的生源许多,官生、荫生都不在少数,并不都是状元苗子。他进了国学再好好学习也来得及,只是没想到国子学竟还有入学考试!
这件事简直晴天霹雳。
谢柏峥只好临阵磨枪地拿起书看,只是才拿起来,便听见外头吵嚷。青竹跑进来说:“少爷,外头有两个姐姐非要进来伺候笔墨,我便与她们吵了几句嘴。”
谢柏峥听了也不在意,继续低头看书。
他手里的书并不多,都是在长安时收到的赠礼。严徵送他一套《四书》、张挽舟送给他一套《四书集注》,现在拿出来看都是正好。
另外还有一套时文集,是谢教谕临行前给他的。这个就暂时不用看了,先把眼前的国子学入学考试应付过去再说。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傍晚。
这个时辰,霍靖川才刚从宫里出来。通常来说,成年皇子是不在宫里过夜的,可架不住太后心疼幼子,非要留他在宫里吃过第二日的早膳才肯放他回府。
他才要出宫,又被御前伺候的太监李宾请了过去。
霍靖川只好应付完亲娘,又去应付亲哥。霍平祯找他,不仅是为了找许多日不见面的弟弟说几句闲话,也是为了长安县的案子。
霍靖川对他哥这个水磨工夫的脾性也真是没办法,且不提他在长安县时便已写了折子递回京城,就说先他好几日回京的顾子俨也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可霍平祯却仍要找他从头到尾再问一遍。
大权在握,也不该是这样的握法。这么当皇帝,他怎么也不怕累。
霍靖川有些不记得自己这个亲哥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个性子,他只能耐下性子在宫里继续消磨大半天,才总算把那些车轱辘话说完。
眼看宫门就要落锁,霍靖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归心似箭地告饶:“皇兄快放我出宫去罢,再耽搁下去,母后又要传人叫我陪她用膳了。”
霍平祯闻言,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道:“你从前在养心殿伴驾时,在父皇面前也是这般浑说么?”
“你今年都十六了,怎么不肯长大?”
霍靖川有一瞬间怔愣,霍平祯说这话的语气竟然同先帝那么像。霍靖川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地说:“皇兄你真是与父皇越来越像了。”
霍平祯展颜一笑。
“皇兄,不如我贿赂你一下?”霍靖川商议道:“我北上途中偶然得了一幅好画,想必皇兄会喜欢,不如改日送进宫里来?”
霍平祯头疼:“你是又看上朕的内库里什么好东西了?叫人带你去挑礼物罢,你这案子办得不错,原本就该赏你的。”
霍靖川趁机告辞,总算能不被皇帝的龙涎香熏得头疼。他皇兄实在太爱这香,比他父皇在时重了一倍不止。
霍靖川忙不迭地出宫,至于挑礼物这种话听听就算了,皇帝给赏赐,自然是给什么就要什么,反正没有不值钱的。
——虽然霍靖川从前还真挑过,他出宫建府的时候,先帝就开了内库让他挑。这样看来,他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皇家逆子”的名号,也有先帝对他太过宠爱的缘故。
霍靖川毫不留恋地打马出宫,养心殿的首领太监笑呵呵道:“小王爷的脾性,倒是和从前一样,最不爱被拘着。”
原也只是一句凑趣的话,偏叫皇帝变了脸色。霍平祯有些怔松道:“是么?朕倒是有些羡慕他,能率性而为。”
“可朕从前是太子,如今更是天子,身负万民所托,实在不敢有一日松懈。”
他这话谁也不敢接。
养心殿的小太监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首领太监更是暗自后悔,叫他多嘴!他多说那一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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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川才回到府中,便听说叶文彬去了瑛国公府。永安侯府素来与瑛国公府没什么交际,想也知道他是去找谁的。
霍靖川一听就皱眉。
祝禧公公巧舌如簧,在此刻也只能大肆宣扬谢柏峥如何在学堂中一鸣惊人令沈大儒引为知己,至于叶文彬和谢柏峥单独见面一事则只字不提。
“沈松鹤那个大儒的名号十成里有九成沽名钓誉,瑛国公府还特地叫人去听他讲学,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霍靖川着急道:“不行,我得去见见他。”
祝禧公公:“……”
得,他全白说了。
这位现在压根就没心思关心叶世子这种闲杂人等。
……
片刻,祝公公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跟上去,提心吊胆地劝说:“王爷!那是瑛国公府,您可不能直接翻墙进去啊!”
第68章 不当老婆68
六十八章
霍靖川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说话怎么跟蚊子叫似的?”
祝禧:“……”
自然是为了低声些,又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