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真要去爬墙呢。
“他今日除了听那老头讲学,还做什么了?”霍靖川在等人备车马时,趁空问了问,又交代:“他若缺什么,你不必问我,直接送去就是。”
“不缺,不缺。”祝禧公公笑眯眯答:“只是谢郎君这会更在苦读,听说是要准备国子监的入学考试。”
霍靖川闻言倏然一笑,忽然想起从前在长安县时谢教谕每日一大早叫谢柏峥起床念书,他总是假装看一看,等人一走便躺回床上去。
这会竟还主动看书了。
这么一想,就更想快些见到人。
不过念头一转,他想起什么似的,叫人替他取了一物来。他拿着匣子,才前往瑛国公府。
霍靖川根本没想悄悄去,他这亲王的身份在京中过于显眼,与其弄巧成拙,不如堂堂正正。
反正还没人敢拦他。
于是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进了瑛国公府的碧落院。他甚至还觉得这院中摆的花草不够名贵,叫祝公公明日送一批好的来。
谢柏峥原本是在房中看书的,突然一大帮人就进来了。他还不适应霍靖川这个亲王的身份,就是去哪里都这样兴师动众。
不过好在霍靖川以谢柏峥的旧伤未愈不便被打扰为由,把闲杂人等们都打发走了,他一个人进了书房。
霍靖川看他桌上堆着书,仿佛已经用功许久了。他奇怪地问:“怎么沈松鹤来念一日经,还给你们留了功课?”
谢柏峥摇头,一脸怨气地放下了手中的书。他问:“你为何没告诉我国子监有入学考试。”
霍靖川:“……”
忘记了。
这是他皇兄新定下的规矩,他父皇在时并没有这事。
谢柏峥的眼中甚至能看到一些茫然,这在霍靖川看来就比较新鲜,毕竟这人在笔架岭的火场中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所以你今日就在为此事发愁?”霍靖川猜测:“叶文彬告诉你的吧?他只告诉你有入学考试,怎么不告诉你怎么应付?”
谢柏峥听出这话有玄机,立刻问:“怎么说?”
“国子监下属又不只有一个国子学,监生们也不是都在同一个日子入学,没有那个闲工夫给每一批入学的新生都出一套题。”霍靖川道:“拢共也就是五经博士们各出一套,轮换着抽考罢了。”
有题库!
谢柏峥双眼一亮。
“想要么?”霍靖川拉过椅子来一坐,“我已叫人备好了,你明日来王府吗?”
谢柏峥:“……”
霍靖川:“如何?”
谢柏峥感觉到这是个套路,但谁叫他心甘情愿往里钻。他在霍靖川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可我现在要继续看书了。”
霍靖川听着逐客令,不大高兴地伸手去扯谢柏峥的发带,轻轻拉了一下,“你为何很不乐意的样子,在瑛国公府住得很开心?”
谢柏峥赶紧放下书解释,也没有很开心,主要还是为了查一些事。
“查你母亲的身世?”霍靖川道:“叶文彬来找你是不是也是为这个?你们是不是说了许久的话?”
“你想知道什么?别找他,我来替你查。”
“还真有一件事,”谢柏峥问:“你带来的这个匣子是给我的吗?里面装的是什么?”
“特意叫人给你找来的,国子监的入学考试题。”霍靖川把匣子打开,“给你,但你明天还是会去王府的,对吧?”
谢柏峥:“!”
原来不止是题库,还是历年真题!
谢柏峥正要伸手去拿,霍靖川紧紧盯着他:“你是读书人,不许食言而肥。我府中还有从前五经博士们作的文章,你要不要看?”
谢柏峥失笑,“我明日正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入学考。”
“有人吵你?”霍靖川问完,又道:“瑛国公府人丁确实挺旺盛的,地方小,住的人又多,是挺吵的。”
“还是王府清净,我一定不让人吵你。”
谁能吵得过你。
谢柏峥平静道:“昨日,瑛国公夫人给我送来了十个丫鬟,花团锦簇的。”
霍靖川:“……”
好拙劣的手段。
霍靖川也不知气笑的,还是被谢柏峥的形容逗笑的,总之是笑得不行。一会,又来扯谢柏峥的袖子,“你不在我身边,还是叫人很不放心呀。”
谢柏峥也觉得花前月下很该谈一谈心,可现在是他的期末周,虽然有了考试范围,但是他还没开始预习。
“那不如我们一起做题?”谢柏峥将匣子里的试卷拿出来,给了霍靖川一张,又分给他半张桌子,“快些吧。”
霍靖川:“……”
霍靖川当真拿起笔,开始做题。
庆王殿下虽说顽劣的名声传遍朝野,但学问是宫里一群当代大儒和神童才子轮番教出来的,其实学得很扎实。
霍靖川一拿到题便笑了,与谢柏峥道:“这一张试卷定是罗孝祥出的,罗先生是康元十年的会元,也曾在翰林院做过侍讲。他出题最喜欢将难题放在第一道,不管能不能难得住你,先吓你一顿再说。”
“是么?”谢柏峥笑问:“吓住过你?”
霍靖川提起笔,开始作答。他对这些翰林侍讲出身的官员都很熟悉,连他们讲课的习惯都很了解。
翰林侍讲们不止要给皇帝讲学,也要给皇子们讲。先帝时,翰林院总喜欢把经验浅的侍讲们先打发去给皇子们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