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男人面色严肃,轮椅贴着溪面而来,谢红苗心中的迷惑和怀疑不断放大,转身就要跑,却被草丛中的什么硬物绊了一跤。
撑起一看,却是一块石碑。年久开裂,但字刻得很大,还能看清,分明是“桃源村”三个大字。
一阵熟悉的感觉从心头划过,但还没等他细看,甚至没有时间爬起来,后颈一疼,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
……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后颈还一跳一跳地疼。
谢红苗猛地坐起,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梳妆台。
杨生村。
屋内空空,走出去时,只见周围几户人家透出的烛光倏然熄灭,窃窃私语也一并停了,装死一般地寂静。
但现在不是找他们理论的时候,谢红苗满心如焚,想的俱是许梦白。
夜色还很深沉,星辰明亮,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目前的情况比之前的更糟,仔细想想,畲伏阴言行古怪,说不定就和那老虎妖是一伙的。
如今许梦白的灵力同自己一样只能使出一半,与他们对上全无胜算。
而自己甚至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他还好不好……
“管理员y!”谢红苗在脑海中喊,“你听得到吗?赶紧上线啊!再不出来,小说的男二就要没了!”
脑袋中的回声:“你好,我处于下线状态,有事请留言。”
谢红苗:“……”
扯开百宝袋,找出之前保存的极光莲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补药,一股脑儿全一口吞了。
傍晚此门前,青年对自己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你”,谢红苗闭了闭眼睛,强迫那松动一半的丹田运行灵力,集中于脚下,沿着傍晚上山“送亲”的道路飞奔而上。
许梦白,你一定要撑着等我!
单人奔走比傍晚的四人抬轿自然要快得多,循着记忆,一个小时左右便看到了那座废弃的祠堂。
谢红苗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而里头空无一人。
地上有洒落的新鲜血液,触目惊心。
好在以量来判断,受的伤不会致命。
他跑出祠堂,极目四望,皆是高树深草,要喊却又怕引来敌人,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却听到一个声音炸雷般地在脑海响起:“预备!”
竟是管理员y!
正要追问,却被一只潮湿的手猛地捂住嘴巴,整个人向后倒去,被一个高瘦温热的躯体扑进了草丛里。
正要反击,只听一声传音入密:“师父!”
这一下,悲急全化作了惊喜:“梦白?”
不禁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你是不是受伤了?”
青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停滞,放开谢红苗的嘴,改握住他的手,按在身侧,目光闪动,瞟向一边:“他们……还在附近。”
谢红苗闻言忙停了,举指作了个简易防风罩,将二人罩在中间。
当下就这么迭着,连姿势都不敢稍换,心跳挨着心跳。
果然不多时,便听附近有个隆隆粗哑的声音道:“嗷,真是晦气!让这小子溜了!”
正是那老虎妖。
而另一个人声则年轻多了:“不会是你好色那小白脸,故意放了吧?”
那老虎妖怒道:“放屁!老虎只喜欢软软的女人!还不是你的药性出错!不是说丹田、血脉都会麻痹的吗?怎么两个都能跑?”
“谁知道他们会突然冒出来?”那年轻人声道,“药只剩了一点,能起效就不错了!”
是那何一丘的声音。
他竟然也是一伙的,而且在仙督寮给自己喝的茶水就有问题!难怪!
那老虎妖又“嗷”了一声:“还不是你考虑不到?”
那何一丘也不甘示弱:“明明是你身子虚了吧?”
“够了!”耳听得这一人一妖互相埋怨,声音渐大,一个更为威严沉静的声音插了进来,“都别吵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益?师父的修炼就快好了,还不赶紧把人找出来!”
正是那畲伏阴!
谢红苗心中一沉,与青年四目相对,都是震惊:他的师父,不正是御兽门的掌门袁啸山?
待这二人一妖离开,慢慢爬起,谢红苗还心有余悸。一方面是得知袁啸山一代宗师竟然也在阴谋之中,而且看样子还是主谋;另一方面则是方才听畲伏阴的布置是沿着下山的路去找,自己若晚来一步,便是自投罗网,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许梦白蹙眉道,“咱们便反其道而行,偏不下山!”
谢红苗点点头,也正有此意:“但畲伏阴有蛇,何一丘还有貉,露天之下,容易追踪,我们……”
二人异口同声:“找找附近躲藏的地方!”
桃杨山土壤肥沃,雨水充足,因而树木茂密,谢红苗想起那地图,附近的那条溪流凌空下到下一坡,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水潭,而那水潭边上,还画了一个注明为“深可观览”的洞窟。
既可供二人躲藏,又有水汽冲淡气味,正是绝佳的去处!
当下再不犹豫,与许梦白同去。
奔着目标而去,很快便到了地方。
果然瀑布激荡、水潭泠泠。谢红苗口干舌燥,捧水饮了几口,神清气爽,忙拉许梦白的手来:“你也来一点?”
却听青年吃痛地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对方右手少了一半袖子,右臂上包扎周围还有血迹,紧张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