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剑身上猛地冒出一条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郎金瞳面门而去,逼得他不得不撤了手。
严如石举着剑被沈青珉放下,他手掌中窜出的火舌如一条巨龙,对着郎金瞳步步紧逼。
谢红苗眯起眼睛去看,看出那是因为沈青珉手掌中还伸出了粗长的枝条,才能让火焰有所依附。
只听沈青珉沉声怒喝:“我的徒弟……在哪?”原本磁性的声音此时竟是嘶哑的。
“谢师兄,”耳中传来了田真真疑惑的传音,“你逃出来的事没有告知沈掌门吗?”
自然是不能说的,不然早就被沈青珉捉回去,还怎么躲在这里,找机会阻止人与妖之战?然而面对田真真的疑问,还有沈青珉突破平日温文形象的焦急愤怒的质问,心中真真是愧疚难当。
“火木灵力?”郎金瞳微微一怔,“你是双灵根?不,不对,你是单灵根,但已上了入虚之境。”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群妖都发出了惊叹之声。
在这个修仙的世界,灵根越少越容易进阶,因而单灵根者天生就比多灵根者更强。但他们也有一项弱点,只能产生与自己灵根相应属性的灵力,精却单一,唯有修炼到了“入虚”的境界,才可以产生“无属性”的灵力,根据使用者的需要变化为任一五行。
妖类虽然无需修炼,灵根天生能吸收灵力,但金丹以上进益十分困难,比人的循序渐进要难得多,元婴以上的更是绝无仅有。按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入虚五大境界的顺序,入虚之境如今离升仙便只有一步之遥。
在原作小说中,谢红苗读到过妖类的进阶很多时候靠的是爆发和顿悟,这也就是为什么书中的郎玄会因为杀死亲父,痛苦黑化而实力猛增,成为妖王。
听得追云派有弟子大呼“掌门小心”,郎金瞳略一沉吟,“追云派掌门?你是……”
“沈青珉。”沈青珉一字一顿,如实答道。
“原来还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故人……”郎金瞳现出恍然的神色。
“二十年前我与碧水在此遭难,你并不在场,你我之间本无旧怨。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郎金瞳正色道,“你的弟子谢红瑶,我早就放了。”
沈青珉一怔,随即露出惊喜之情,胸口起伏几下方才平静,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一点头:“好。”
郎金瞳眼中却有着好奇:“你既有此实力,当年仙门大比输给如蓝,莫非是故意藏拙?”
“怎么会……”沈青珉垂目摇了摇头,“当年……是我自己学艺不精。”
“人不可貌相。如今你后来居上,早胜过了当年的‘仙门双壁’。”郎金瞳叹了口气,说起当年,他好像有无限回忆,无限感慨,“就是你那师父顾倚松,自己修为平平,还脾气急躁,是他耽误了你。”
“阁下慎言。”沈青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师父是前任掌门,乃是德高望重,万人景仰的人物。”
“我也没有说错啊,”郎金瞳撇撇嘴,“他是掌门,也不过只有金丹的修为,当年人妖大战,二十招内便被我打得站不起来。听说他后来还在连丘州,死于一个无名小妖之手……”
话音未落,沈青珉的长剑气势如虹,已到了跟前。
郎金瞳只得闭嘴闪避。
但那剑尖便如活物一般认准了他,更有千万光影随即而至。
谢红苗看得手心直冒汗,无论是郎金瞳还是沈青珉,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伤。回头看看短发青年,知晓对方也是忧心如焚,便安抚一般地在对方攥紧的拳头上一握。
却感觉到自己衣袖一沉,竟是田真真的手拉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传音过来:“谢师兄……我,我也好紧张……”
谢红苗:“……”
那边只见郎金瞳双手一划,脚下的土地倏然隆起,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但却有更多的剑,从头顶从两边包抄而至。
从谢红苗的角度,此时沈青珉手中的已不是一把剑,而是如花朵般散开无数剑尖,如长蛇游鱼,灵活至极,银光闪耀。
这些剑尖并非虚影,都是真实的!
此刻沈青珉才显露出他本身单金灵根的实力!单金灵根,能够以灵力凝结出金属,作为武器进攻,与追云派的剑法相得益彰。
他是天生的执剑者!
只见瞬息之间,郎金瞳的脸颊上已被划了一道血口,上身更是衣衫零落,被割得支离破碎。
“为我徒弟,我可以暂时放过你,让你将话说完。但你若再对我师父有半个字不敬,”沈青珉面沉如水,“休怪我不客气!”
郎金瞳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却不怒反笑:“好,好,顾倚松能得你这样一个徒弟,也是毕生无憾了。”
这边谢红苗刚刚心情安定了些,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道:“郎金瞳,你虽放过了他追云派的弟子,却实实在在杀了我御兽门的人!”
白发白须,仙风道骨,正是贺鸣空。
“妖王!你还我的师父来!”贺鸣空身旁传来凄厉悲愤的呼喊,正是乌啼霜的徒弟,那个麻姓少年。
只见他披麻戴孝、衣裳单薄,两颊冻得通红,双眼仿佛能飞出刀子来。
郎金瞳手一挥,坦然地在身后放在地上的棺材上一拍:“有本事,你自己来取。”
那麻姓少年受他一激,热血上头,直接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