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酌很记仇,记仇到即使时间已经过去近半年,他也精心规划,终于找到机会,趁着郁还峥睡着,把十几条蛇悄悄塞进他的房间里。
虽然郁酌知道这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这却是他的回答。
他一直记得郁还峥说的那些话,也认同大部分,却还是会心生不满,于是离开对方的视线后,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一无是处,真的做了一个不依靠别人就无法活下来、给队伍提供不了任何价值的人。
这也是他要找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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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走神,段煊啧了一声,不满地掐了一下郁酌的脸,却立即感受到手心隐隐湿润的凉意。
他神色变了变,用指腹擦了一下对方的眼角,随即倏地一愣。
“你怎么了?”停顿之后,段煊皱了皱眉,眼底涌起几分躁意,思索片刻,还是直接开了口。
郁酌顿了顿,闷声回答:“没什么,我困了。”
这时候想起这些事,让他有些烦躁,心情也立即低落下来,语气恹恹。
话音落下,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郁酌侧了侧身,很快就闭上眼睛。
本来是装睡,但没过一会儿,他却真的升起些困意,气息也逐渐缓和下来。
气氛静谧,段煊的视线隐约适应了黑暗,见对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盯着郁酌的脸看了半晌,随后手臂收紧了些,把人拢进怀里,很亲密似的。
段煊垂了垂眼,这回是真的觉得不满了,啧了一声,忿忿于对方的缄口不言,深黑的眼底翻涌着情绪,又立即被压下去。
他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呢?”
也只有在对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把这句话问出口。
段煊不习惯表达这些,也总是会话语强硬,下意识地说一些用于伪装自己情绪的话,似乎只有死不承认,才能显得自己没这么上赶着。
郁酌会很得意的。
他一边想,挪了一下郁酌的手臂,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些,又在他皱着眉动了动时,动作僵硬几分,随即叹了口气。
一整晚段煊都没再挪过位置,只间断地睡了一阵,时刻警惕着门外的响动。
翌日清晨,醒来时,段煊的手臂有些僵硬,正要转过头,却发现郁酌已经醒了,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他。
“段哥,有人来了。”
郁酌醒来没多久,睁眼时整个人都被段煊紧紧环着,差点没喘上气来,刚轻手轻脚地挣脱,便察觉到门外的声响。
是埃尔维。
他独自一个人来的,捣鼓着从外面开了锁,随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叮叮当当响了一阵,半晌,两人听见他停下脚步,似是停在了谢衷的隔间门前。
“早上好。”
像是没意识到对方的处境,埃尔维嘴角上扬地朝谢衷打了声招呼。
谢衷没回答。
埃尔维也没想等到他回答,只四处看了一眼,绿色的眼睛紧盯着人时,显得有些诡异。
他怪异地咧了咧嘴角,见谢衷死死看着自己,语气轻松道:“别这么紧张,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只是过来做点事。”
说完,埃尔维在狭窄的走道上来回踱步,时不时打量一眼紧闭着的小门,半晌,又调转回来再次开口:“对了,就当我好心提醒一句。”
“其实你用不着急着出去,再过几天局面混乱起来,说不定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杜万虞估计控制不住局面,到时候就连我也得找机会走。”
听到埃尔维意味不明的话,郁酌皱了皱眉。
混乱起来?什么意思。
等人离开,段煊又和谢衷交代几句。
谢衷:“你们先出去,不用管我,我暂时不会有危险,杜万虞她——”
“她最近很忙,不知道在筹划什么,你们要小心。”
谢衷一向很靠谱,见他这样说,段煊没再多言,带着郁酌离开实验室。
天亮没多久,是晴天。
冬季的烈日刺眼到让人心烦,簌簌的雪化声,空气干燥无比,沉闷中弥漫着怪异的气氛,两人从实验室的楼梯口离开,进入基地居民区,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于是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中。
基地和他们上次来时相比没什么变化。
矮楼排列在街道两侧,不时有人扛着武器经过,但更多的是普通居民,拖着货物往家里走,坐在门前的菜地笑着闲谈,安宁祥和,就像是个没有任何危险的小镇。
段煊:“走昨天的侧门。”
他话一说出口,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几乎就是一时间的变故。
突兀的尖叫声划破寂静,前方几步的人群突然混乱起来,叫声、哭声混杂在一起,一人推翻了路边的水果篮,苹果梨子滚了一地,立即被人踩烂,汁液躺了一地,人群潮水般四散开。
“那边怎么了?”郁酌也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只看见小路正中间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像是——
丧尸?
怎么可能,它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丧尸,是试验品。”段煊沉声道。
“它……”
地底的实验体不可能轻易跑出来,居然还就这样出现在人群中,简直是刻意引起混乱。
早晨只有一个人去过实验室,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谁干的。
他们没多停留,段煊攥住郁酌的手腕,看着街口突如其来的异状,内心隐隐不安,神情染上几分严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