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两小时,古堡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洛起司一个人呆着也怪无聊的,随意在周边晃悠。
这一晃,就晃出了意外。
他居然发现有人在库房里偷拿东西,而且拿得还不少。
“周舒!”洛起司大声喝止,“你疯了,这是大家一起吃的!”
吃了两份早饭,周舒状态比刚才好了点,但被他这么一吼,脸色又白了。
但他很快想起其他人都不在,古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周舒放松下来,挺直了腰杆:“我警告你,待会艾大人他们回来,你可别乱说话。”
洛起司大怒:“你偷东西还不让说了?”
不料,周舒正色起来:“艾斯汀不过是在强撑而已,这个小团体迟早要崩,我劝你也早点为自己打算。”
洛起司收紧眉心:“你瞎说什么?”
“你没发现吗?我们这帮人聚在一起,本来是以艾斯汀为中心的,可今天早上是什么样的?所有人都在逼问他,连他的私人医生都敢那么大胆,这代表什么,你还不懂?”
洛起司虽然成绩顶尖,实际上是实打实的书呆子,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周舒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没懂,愣愣地反问:“代表什么?”
周舒骂他一句笨蛋:“说明艾斯汀在我们之中的威信大不如前了呗!艾斯汀自己也知道,没了那帮捧着他的下人,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没敢随便发火。”
“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关系?”洛起司迷惑不解,“等艾大人回去,一切不就和从前一样了吗?”
周舒冷笑:“真能回去吗?”
洛起司被他笑得汗毛直竖:“什么意思?”
“库房里的食物只够半个月,补给船月底才到,中间的半个月吃什么?”
洛起司语塞。
他确实没有算过这笔账。
而周舒的话还没说完:“现在又要巡逻又要维修的,体力消耗加剧,食物肯定会比预期吃得更快,我刚才说的情况会更早发生。”
洛起司不禁陷入想象:“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物资紧缺,所有食物肯定优先给艾斯汀的人。我、你,还有楼寂,我们是外人,还能分到多少?”周舒语气阴测测的,“以艾家的权势,他才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你好好想想吧。”
洛起司僵在原地,抬起头,看向库房里稀稀落落的货架。
心底里一个微弱的声音说,艾斯汀不会原谅背叛者。
可是周舒制造的想象打动了他。
从小到大,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抛弃,到了帝都学院后,更是完全的食物链底层,无论到哪里都是被排挤、被使唤的。
如果真有食物短缺的那天,他一定是最先被抛弃的。
僵持片刻,洛起司还是动了手。
巧克力、奶糖、罐头,他不敢贪心,一样拿了一点,然后鬼鬼祟祟地回房间。
谁知刚到楼梯口,冷不丁撞见沈渡缘。
他心里有鬼,当场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现场查看结束了。”
“那他们……”
“其他人去周边找点工具,我先回来了。”
洛起司悬起来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正准备上楼,立马被叫住:“站住。”
沈渡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吧,偷偷做什么了?”
洛起司下意识想编两句谎,但上次撒谎的后果他还历历在目,转念一想,反正沈渡缘都已经撞破他这么多秘密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
一咬牙,他掏出两颗奶糖。
沈渡缘只扫了一眼,没有伸手。
“吃的快要不够了,我没拿多少,”洛起司不舍地又看了两眼奶糖,用力别过头,“这个都给你。”
“……你在贿赂我?”
洛起司嘟哝道:“算是吧。”
沈渡缘笑了,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他凑到洛起司耳边,声音压得很轻:“这点东西可不够。”
第七章
洛起司急了:“我本来就拿得很少,再给你就没了,你要那么多,就自己去库房拿。”
说着,就把奶糖收起来。
他还没原谅沈渡缘耽误他和艾斯汀相处呢。
沈渡缘平静地站在原地。
某个瞬间,洛起司从他身上感觉到某种熟悉的东西。
学校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小贵族们就是这么看他的,像看一只轻飘飘的蝼蚁,微不足道。
有时还会掺杂厌恶,仿佛他从头到脚,连着头发丝都肮脏不堪。
可沈渡缘嘴角的弧度仍然温和,和那些傲慢的贵族截然不同。
是他太敏感了吗?
洛起司不太想深究这个问题,扭头加快脚步,逃回房间。
午饭前,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身上沾了不同程度的脏污,形容狼狈。
楼寂抹了把汗,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仰:“这小破岛看着没几步路,怎么这么难走!”
连她这个职业运动员都这么说,其他人就更累。
苏明喘着气,跟在陈阿波后面进去,眼看对方把沾满泥巴的鞋子往里踩,受不了地大喊:“拜托,至少这么脏的鞋子得换吧!”
陈阿波满腹嘀咕,但苏明实在受不了,强逼着他去换。
晚上他们还得在这片地板上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