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聂染道,“我是个刺客。我和光派向来只杀人,比划的时候不会留手。”
公孙衡漫不经心道:“那就杀了我,试试?”
聂染又道:“你刚下战场,我胜之不武。”
公孙衡道:“反正可以请无瑕用大复活术,你放开手出招便是。”
姬无瑕觉得这两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啊!其中一定有姬无瑕没想明白的深奥道理。
“是男人浅薄的自尊啦。”公孙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与姬无瑕站在校场边看戏。
姬无瑕向他翻了个白眼,道:“你的小张二号如何了?”
公孙和叹了一口气,道:“是小受浅薄的自尊啦。”
公孙衡的剑气在满场乱飞,聂染则整个人在飞。两人一着银铠,一着黑衣,一举一动或沉稳大气,或潇洒飘逸,在黄昏黏稠的风中显得煞是好看,加上黄沙漫天,很有种武侠片迷离梦幻的意境。
姬无瑕打了个喷嚏,后知后觉今天这么大的风沙,应该是前面公孙衡切得稀碎的那颗流星造成的。
姬无瑕发现公孙衡最近拿剑的次数多,整个人的气质便不似平时窝囊。聂染则一如既往不太靠谱。
不,已经十分靠谱了,刚才就是聂染刺杀了对方的术师,阻止了流星继续形成。他又是怎么飞到天上去,怎么下来的呢?
要是聂染也可以升级进阶就好了,升成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顶尖刺客。到时候自己一个眼神,就能做掉世上的任何人,手掌生杀大权……哼哼,这样自己派公孙衡到处打仗也不需那么辛苦。
姬无瑕对公孙衡和聂染都有些喜欢,不同的是,他对公孙衡还有点古怪的不满,那是一种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两下欺负他两下的阴暗想法。
公孙衡现在血条很长了,应该很耐抽吧。姬无瑕遐想着。
他暂时不能回去休息,只能打着哈欠端详面板,聂染确实直到现在也没出现在面板上,此角色不可用。
突然,姬无瑕发现一件怪事,除了公孙衡,杜姜的名字竟也亮了起来,而且,杜姜的血条只剩下10点,蓝条则空了。
杜姜也来了?!在哪里?在战场上?
姬无瑕顿时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再来个萧骁人都要到齐了。
“哎,等等再打!”姬无瑕急需人参谋一下杜姜的事情,但场上两人一时又收不住手。
“着!”公孙衡喊道。
聂染毕竟没进阶,今天又在天上飞了许久,有点飞不动了。他动作稍稍迟缓,便被公孙衡抓住了破绽,一剑斩了下来。
“还真杀啊!”姬无瑕崩溃了。聂染如一片破碎的风筝一般落在校场地上,胸前一道狰狞伤口,只怕肋骨都统统斩断了。
聂染本就苍白的嘴唇涌出鲜红的血水来。
“来了来了来了!”一个副将提着前面用剩下的眼泪水,过来给聂染用,还剩个桶底儿。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死人了,姬无瑕提着桶就往聂染身上倒,果真很快便复活了。
公孙衡道:“是我下手太重了。不过不尽全力也赢不了你。感觉还好吗?”
聂染道:“额,我刚才感到意识模糊,灵魂在天上飘……”
公孙衡道:“还打吗?”
聂染道:“打!”
姬无瑕道:“打个屁!”
不过公孙衡与聂染显得都很兴奋,可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又或许是难得棋逢对手,公孙衡将聂染的手一扯,两人相对站定,又开始斗了起来。
第二轮是聂染赢了,他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也把公孙衡捅死了。匕首从公孙衡的护心镜侧边斜插进去,鲜血飙了一丈高。
姬无瑕打着瞌睡,顿时又吓清醒了,虽然知道肯定能复活,那场景也十分骇人。
姬无瑕又拎桶往公孙衡身上浇。
第三轮公孙衡胜,第四轮聂染胜……两人发疯一样,你捅死我一次,我捅死你一次,姬无瑕终于颠了,把桶一扔,怒吼道:“都!给!我!停!手!”
姬无瑕满脑子欲求不满,根本不想看俩男人打架:“再打就在地上死着吧!”
公孙衡和聂染讪讪停手,旁边跟姬无瑕一起看戏的公孙和道:“也捅我一剑?我还没死过呢,很好奇死是什么感觉。”
姬无瑕炸毛道:“没眼泪啦!你看这桶都见底啦!”
公孙和道:“无妨,你再哭点嘛!”
“老子叫无瑕,不叫无妨!都给老子爬!”姬无瑕道,“打死我也不哭了,老子要吃晚饭!”
说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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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公孙将军府,饭厅。
姬无瑕终于获得了一个公主殿下应得的上座,大概就是平时姬玲琅坐的位置,姬玲琅只得坐在她侧方,另一边则是公孙衡。
姬玲琅谄媚道:“哎呀今日殿下辛苦了,哭了好久呢,快多吃点菜补补身体。这厨子可是临时从外面请的,我们府上平日也不吃这么丰盛呢。”
姬无瑕也不答话。临涛城临海,水产丰富,他饿得狠了,嫌桌上的虾蟹剥壳麻烦,只肯吃鱼。
公孙衡便坐在一旁给他剥虾,剥好沾了米醋放他碗里,姬无瑕才风卷残云般吃了。
一桌子人不是姓姬的,就是姓公孙的,姬玲琅小心翼翼地问:“这位是?”
聂染端着一碗白饭,蹲在房梁上吃:“我们刺客都是不上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