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嘴巴塞得满当当,含糊地说:“别管他,随他去。”
姬玲琅虽看不顺眼这刺客,却也不好落姬无瑕的面子。
她食欲不好,吃了没两口就放下了碗,犹豫了一会儿,才感慨道:“想不到啊,风水轮流转……”。
姬无瑕都不用抬头看她的神色,就知她想说的是,风水轮流转,今日竟然转到她自己了,她这个便宜儿媳妇竟真有异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这样一来,镇东军出场争霸天下时,根本就不会减员。这也就罢了,意义更大的是,只要能对此事善加宣传,全天下都会知道镇东军才是天命所归,永远战无不胜。此事对战局的影响,比实际上拯救士兵们的生命更加重要。
姬无瑕懒得细想,埋头干饭:“那个鱼子酱给我吃点……”
公孙和赶忙将鱼子酱供奉到姬无瑕一个人面前。餐桌上的十三位叔叔,以及公孙衡的妹妹,均以敬畏而贪婪的眼光盯着姬无瑕。
姬无瑕于是得以一个人吃了整桌的鱼子酱。
一般贵族女子吃饭最多吃七成饱,还要掩着嘴怕被人笑话,但姬无瑕一口气吃了个十七成饱,也没人敢对他稍加微词。姬无瑕吃满意了,摸着肚皮,道:“公孙衡,议事吧。”
他越来越嚣张了,本来当众的时候还喊“衡哥哥”,现在直接叫名字。
但公孙衡不生气,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公孙衡淡淡道:“主公要现在议事咱们就现在议,喊几位副将过来。娘和叔叔们请先回避下。”
公孙雅道:“说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呢?我也要参加!”
姬玲琅嗔道:“你哥商量事,你掺和什么?好像你很懂吗?”
这句话说得姬无瑕也有些心虚,因为姬无瑕也不懂,就是装模作样而已。
稍后几位副将来了,包括公孙衡、公孙和在内,将军府的池塘边的水榭里坐了一整桌,有侍卫给他们换了茶。
夏夜的风带来莲子清香,吹得姬无瑕舒服地眯起眼睛。
虽然他算主公,但话还是得公孙衡说。公孙衡道:“一件一件来,先从最坏的事情说起。”
公孙和道:“无人料到对方会有术师,险些就全军覆没了。”
公孙衡道:“不错,皇后麾下怎么会有术师?能操纵流星……闻所未闻,难道是和光派的法术?”
姬无瑕道:“我看不像,否则我的家里人该认识。”
聂染从水榭的顶上探出一个脑袋来,姬无瑕道:“你先下来说话。”
聂染道:“家里人说谁呢?”
姬无瑕笑道:“还能说谁,肯定是说你啊。”
聂染于是满意了,靠着姬无瑕坐下来。
姬无瑕道:“术师是你杀的,你来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染道:“那人没死。”
全场:“……”
姬无瑕惊叫道:“什么?!你确定吗?”
战场上那个术师没死?!挨了聂染一剑,然后从天下摔下去都没死吗?!命这么硬?
聂染道:“那人带着续命的玳瑁咒符,十二个时辰之内,无论如何死不掉。你就算把他切成肉泥,他也能缓缓复生。”
姬无瑕诧异得很:“这看起来比眼泪群体复活术还高级不少?!”
聂染道:“这符咒我见过,和光派的古书里有记载。”
姬无瑕面无表情地道:“这古书还是盲文的吼?”
聂染问:“盲文是什么?”
姬无瑕:“算了这不重要。”
“如果那人没死的话,”公孙衡把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回来,缓缓道,“就有一定的概率再次报复咱们。”
公孙和道:“是啊,所以他到底跟临涛城有什么仇,宁可花费这种价值连城的符咒,也要跟咱们作对?”
姬无瑕道:“难道不能是皇后养的方士?”
公孙衡道:“我看不像。”
公孙衡虽未明说,但姬无瑕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皇后若是能驱使这种能人,早就自己强行登基了,怎么还会到处找名正言顺的姬氏继承人呢?
但如若不是皇后的人,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真的跟临涛城有深仇大恨,或是公孙家,或是姬无瑕自己。
姬无瑕穿越而来,几乎啥都没干,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天大的仇人。
公孙衡思考片刻,道:“想破脑袋也无益处,稍后直接审问俘虏就是,讲不定有人认识。”
姬无瑕道:“等等,我还有个想法。这么多战俘怎么处理?”
公孙衡道:“人太多了,就算收缴了他们的兵器,也很容易集体哗变,只能暂时分开关押,有些人就关在羊圈里。”
姬无瑕:“你们平时都怎么处理战俘?”
公孙衡:“没抓过这么多……现在再春耕有些晚了,再派人补种也没用,派出去打鱼、打猎人数又实在太多,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人,还打什么猎?”
姬无瑕想了想,道:“要么,让他们家中各自出钱来赎?羽林军中走后门的不少,都是洛阳富庶人家的子弟。”
公孙和喃喃道:“走后门的不少。”
姬无瑕怒吼道:“不是那个后门!”
姬无瑕又想起来:“哎对了,监军的段太宗抓住了吗?带兵的那个年轻将军呢?”如果这刘将军是皇后的弟弟,那岂不名义上还是白璧公主的小舅?
众副将七嘴八舌地告诉他,段太宗本来就在敌军大后方,所以成功逃了,但刘将军却被抓住了。姬无瑕恍然大悟,决定去胁迫刘将军一番,顺便饭后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