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方今越还有“前科”,她刻意隐瞒,或者说是刻意歪曲了事实。谁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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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您和苏观现在是住在顾园吗?”介绍完了自己家的情况,苏雅瑛自然要关心关心顾家的情况了。
顾家世代名门,豪门斗争相当严重,用血与肉堆叠出来的地方,自然又大又宽广,还舒适。
“没有,我和苏观现在是两个人住在一块,我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顾奕西答道,“家里面人有点多。”
“啊?没有住在顾园啊?您也没有住在顾园么?”苏雅瑛的惊讶溢于言表。
能否住在顾园与否,这可是评判顾家继承人的一个重要标准。
原因无它,那顾老太婆年轻的时候极其独断专横,把和自己争权的人全部赶出了顾园,后来局势稳定下来了,她又想要子孙后代和睦——尽管孩子们都被她间接害得所剩无几——就把这些零星的小孩接回顾园住着。
顾奕西点点头,语气浅淡:“我原本是住在顾园的,奶奶她希望和我住在一块。”
苏观诧异地看了眼顾奕西。
是吗?她之前是住在顾园的吗?可是自从她有记忆开始,顾奕西就一个人住了。
苏雅瑛同样不解。
顾奕西眼眸微凝,轻轻偏过头看了眼苏观,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只是为了观观才出来居住的。毕竟是婚后生活,二人世界,总归要没有人打扰,这才是最好的。”
苏观刚刚的困惑忽然化作了喜悦与快意。
果不其然,苏雅瑛的脸色僵了下,说道:“啊,竟然是这样呀。”
她干笑了两声,心头不适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苏雅瑛还去看了一眼方今越,后者还保持着惯常的微笑,一句话没说,甚至也没有看她。
以往的方今越绝对不会像这样忽视她,不管她再怎么不搭理她,方今越都会一直关心她的。
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苏雅瑛心头那股不适越来越厚重了。
她下意识地叫道:“方今越。”
方今越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来,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怎么了,莹莹?”
莹莹,她还叫她莹莹。
可是她还是她的莹莹吗?
心底有一种恐惧之情蔓延,但是更多的是焦躁、不安。
阈值已经到了,苏雅瑛知道自己必须要发泄一下。
她看向走在面前的两个孩子:她们生得多配呀,身形颀长高挑,迎着漫卷的霞色日光,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再长,也没有到她和方今越的身上来。
她们之间已经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了。
“走吧,莹莹,她们走那么快了。”方今越说了这句话,便跟了上去。
三个人都走在她的前面,像是将她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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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瑛知道自己会爆发。
从本应沉稳的顾奕西特别明显地为苏观撑腰开始,从一向关心她的方今越不再关心她开始。
这个家本来就是应该围绕她的,本来就是应该以她为中心的。
但是一切都被打破了。
一向受她掌控掣肘的女儿苏观走了。永远唯她马首是瞻的配偶方今越也不上心了。
情理之中,她爆发了。
“方今越,你是不是对我不满很久了?”苏雅瑛不安焦虑地踱步。
与之相反,方今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一句话都不说,不管苏雅瑛说什么,她都只安抚苏雅瑛:“莹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是身体有问题!我说你,你和你的女儿,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了?”苏雅瑛现在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方今越微笑道:“莹莹,你真的生病了。我不知道观观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好得很。”
她的身体一向健康。
这简直就是太诡异了。苏雅瑛只觉怒火攻心,竟然抄起了一个靠枕扔向方今越:“好,你健康,那你就走,你没事!去把你的好女儿叫来!”
方今越被靠枕打了一下也不恼,反倒是将它放好,“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现在叫她过来做……”
“你别管,赶紧把你的好女儿叫过来。
你从小就把她带大,我叫她不过来,你去叫!”
方今越艰难地起身,眼底掠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苏雅瑛并不给她机会。
她只让她把苏观带过来。
“好。”她答应道。
门关上的一瞬间,苏雅瑛觉得时间好像停滞了。
但她的难受还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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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观叩开了会客室的门,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在这里和她见面。
“母亲?”苏观叫站在窗台前的苏雅瑛。
苏雅瑛转过头来,冷眼望着她,说:“你来了。”
“呃,是。我来了。”苏观表现得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母亲想要做什么,不过苏观现在表现得倒是一点都不怕苏雅瑛。
于是她表现得淡定、大气和沉稳。
她越是不惧怕她,苏雅瑛就觉得心里面的那根刺梗得愈深。
文周沁这一生都过得不好,她的妈妈为了自尊,和自己断联,宁愿一个人过非常艰苦的生活都不愿意过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