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季淮是不敢问还是不想问,江宥宁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把他逼得太紧了。
他并不想闹得不愉快。
哪怕不和他在一起也无所谓,喜欢就喜欢了,江宥宁从不会后悔。
只是江宥宁也着实摸不清季淮的想法。
刚才碰他嘴唇,现在又碰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及过往的种种,那些暧昧、怦然心动的瞬间如同胶片一般缓慢地展现在江宥宁眼前。
江宥宁不相信季淮对他没有一点超过友情的感情。
更何况他们的友情很稀薄,甚至不如做互相讨厌的人那种感情来的深厚。
江宥宁在心中叹了口气。
嘴真硬。
或许季淮正在触碰自己的内心吧,江宥宁想,再给你一点时间,别让我等太久。
想到这些,江宥宁浑身都舒畅的了许多。
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有看季淮的眼睛,只是说:“你也回去睡觉吧,早安。”
说罢他坚定地推开门,将那个还在彷徨的人隔绝门外。
季淮怔怔地望着关上的门,心里骤然产生一股懊恼与遗憾。
他有一种直觉,或许他失去了一次靠近江宥宁内心深处的机会。
失去了只要他迈出一小步就能触碰到江宥宁心底深处最柔软最细腻的地方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但他的心脏却率先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悸动。
季淮不敢去细想,始终没有跨过最后一步。
他对江宥宁这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感情来得太猛烈太突然,吓得季淮像个刺猬一样躲了起来。
但他的本能不会说谎。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拙劣地对那个少年好。
*
次日,一向乐观有活力的周禹难得露出郁郁寡欢的表情。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和他的网恋男友吵架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晋级了?”江宥宁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摸索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周禹低着头,耳根红得发紫:“就……就……反正就前几天吧。”
“你怎么好意思的啊。”江宥宁极力唾弃他,表情十分鄙夷。
蒋家言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网络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还好吧,说不定对面还是个三旬抠脚大汉呢,那还是我们大禹亏了。”
周禹指着蒋家言骂了一句,还护上他这个未曾谋面的“男友”了。
“去去去,他才不是呢。”
“所以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了?”江宥宁打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打闹。
周禹想了想,难以启齿。
“他想和我见面,”周禹顿了顿:“可我这样咋跟他见面啊!我上哪变出个妹子跟他奔现啊!”
“那你就本人去呗,大不了挨一顿揍。”蒋家言语气诚恳。
周禹张了张嘴,忍无可忍扔下一个枕头砸向蒋家言:“你滚一边去,我要听宁宁怎么说,他可是我的军师。”
周禹给江宥宁安上了一个军师的帽子,江宥宁想拒绝:“别,我可不是你的军师,我还有良心。”
周禹一脸恳求:“求求你了,好宁宁,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每一天都特别煎熬。”
江宥宁定定看着他,仔细分析他脸上的各种情绪:“你……不会喜欢他吧?”
“操!怎么可能!”一句话吓得周禹恨不得从床上弹跳发射,“我是直男!”
江宥宁不太相信,深觉这些话术都是你们死直男的小把戏罢了。
“那你在害怕什么?”
周禹别别扭扭道:“我还想他带我上分呢。”
江宥宁在心里骂一句,真他妈不是东西!然后狠狠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死渣男,就该千刀万剐。”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人挺好的,我不想让他受打击,你懂的。”
“这倒也是,那要不然你就再拖一拖吧。”江宥宁想了想,“你给自己的身份不是高考生吗,先拖到高考之后吧。”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跟他说。”他低头打字,刚过了半分钟就忽然喊道:“我靠,他主动跟我道歉了。”
“啊?”江宥宁一脸不可置信,通过周禹的描述可得知,他的小鹿哥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幼稚男大学生,而且还钢铁直男,有的时候根本读不懂周禹的潜在含义。
“他跟我说,说他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和感受,让我伤心难过了,然后说对不起,让我别往心里去。还发了个卖萌打滚哭哭的表情。”
周禹本人也相当震惊。
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不像那位小鹿哥能说出来的话。
“我感觉他可能也有个军师。”周禹严肃地说道。
江宥宁点头,名为胜负欲的熊熊烈火正在燃烧:“来,手机给我,我教你怎么回,绝对不能输给他们!”
周禹端端正正一脸好学地将手机双手递给军师江宥宁。
江宥宁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想了半天,表情十分郑重,目光坚定得像是要入党,他在周禹的屏幕上,一字一字地敲着:“哥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最好啦~”
周禹扫了一眼,竖起两个大拇指,眼底满是佩服:“宁宁,你太厉害了,这话谁听了不心里痒痒啊,你可真有一套。”
江宥宁沾沾自喜,暗道自己对付男的特别有一套,如果他早点运用起来的话,别说一个季淮了,十个季淮他都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