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季淮喝酒了,不能喝的人请坐小孩那桌!
好不容易把季淮扛到寝室楼下,关鹭出了一身汗,他喘着粗气给蒋家言发消息让他下来搭把手,可季淮却突然动了动。
还没等关鹭反应过来,季淮就扯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朝着反方向走。
“哎、哎!季淮你去哪?”
寒风扑鼻,季淮清醒冷静了不少,他背对着关鹭挥了挥手,背影在夜色中稍显落寞:“没事儿。”
他的嗓音染上了酒意,不似往常那般清澈,但多了些许深沉。
关鹭本想跟上他,却看他脚步很利索,有些奇怪:“不愧是淮哥,喝醉酒了还能走直线呢,佩服!”
只有季淮知道,他现在脑袋很胀很晕,像是有千百根银针一起扎了进去又同时拔了出来。钝痛、跳痛、刺痛、阵痛……错综复杂地缠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心底那个念头愈演愈烈的话,如同烈火将他烤得理智全无,他根本就没有力气迈出那一步。
*
“你现在在哪儿?”
听到季淮语音的时候江宥宁刚一脚离开图书馆。
耳边同时响起季淮的声音以及疾驰而过的风声。
他总觉得季淮有那里不对劲,但他还没来急的捕捉到,季淮就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江宥宁,你在哪里。”
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和平时说话是不一样的感觉。
更像是喝醉了发酒疯。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江宥宁想,季淮怎么会喝酒呢,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老实巴交地说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正要沿着那条小路回寝室,这几天都没看到小梨花和煤球,估计是太冷了换其他地方避寒了。
黑夜中电话铃声的声音格外突兀刺耳,江宥宁皱着眉接听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了就被季淮的话打断了:“江宥宁,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去找你。”
他不等江宥宁开口说话就又忽然挂断了。
江宥宁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心里突然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
于是江宥宁又原路返回,回到图书馆一楼门口等他,他盼啊盼啊,终于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季淮的身影。
江宥宁皱着眉看他走路有些虚浮,还以为他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他一身酒气。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味道这么冲?
江宥宁面色很难看:“你是不是傻,感冒了还去喝酒?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江宥宁一点不给他面子,直接怒骂他。
可季淮竟然笑了,他觉得被江宥宁骂了一通之后反而舒服了许多。
“怎么不接着骂了?”季淮慢悠悠开口。
江宥宁一愣,“你有病是不是?”
季淮点头,坦然接受:“是的,我病了。”
这话简直白说,季淮确实还是病中。
江宥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仔细观察季淮,发现季淮眼睛红红的,穿得很单薄,整个人像是要被寒风摧残一样,让人心疼。
难道他那个渣爹又作妖了?
江宥宁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他只有一瞬间的失落,随后扶着季淮走向小道,至少有几排树木可以遮风。
“你怎么不回寝室,来找我做什么?”江宥宁小声抱怨。
季淮安静了几秒钟:“想见你。”
心脏猛地一颤,江宥宁的呼吸都停滞了,耳边只有他激烈的心跳声。
“你喝多了吧。”江宥宁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试探。
季淮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抬起胳膊搭在江宥宁的脖子上。
明明是冬天,但江宥宁却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季淮在他耳边轻哼了一下,“其实我没喝很多酒,但就是好晕好难受。”
江宥宁被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酒精过敏吧?或者你该不会吃了药去喝的酒吧?”
江宥宁的心脏高高悬着,指尖有点麻木,颤颤巍巍地揽着他,“不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江宥宁就要拉着季淮走,可季淮却一动不动地,任由江宥宁扶着,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江宥宁有点急了:“你傻了,快走啊!”
季淮轻轻摇了下头:“不过敏,也没吃药,我就是单纯酒量不行。”
“……”
他妈的,吓死了。
江宥宁深吸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汗,风一吹汗水贴着他的皮肤,凉得江宥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季淮察觉到他在发抖,把他搂得更紧了。
江宥宁踌躇片刻,还是没挣脱出来。
他醉了,没事的。
江宥宁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却还是会忍不住有点难过。
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
“也不仅仅是因为喝酒。”季淮忽然低喃了一句,正好被江宥宁捕捉到。
“什么?”江宥宁不解,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
季淮倏然抬眸,目光灼灼,哪怕是在幽暗的黑夜也能看到到他眼中的光亮。
季淮动了动胳膊,收得更紧了,江宥宁整个人几乎是贴着他,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