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想找你说说话
-妈妈只有你了
盛鸢一脸疲倦,仿佛瞬间颓老了十几岁。
他的妈妈出门总会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索,一头过肩的柔顺长发总是会扎起来,要么绑成低丸子,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头发有些糟乱,披头散发。
“……妈。”盛意声音似乎卡着痰,光有嘴型,发不出声音。
盛鸢还是只在原地站着,愣着,瞪着。
梁听叙也站起来了,却也开不了口。
上一秒还在讨论怎么和父母说,担心父母不接受,会拆散他们,下一秒就被母亲看见了。
他们怎么会想到,又怎么可能想到。
现在是早上七点,连学校里都没什么人走动,盛鸢却这么突然出现在梁听叙的学校里。
盛意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里盛鸢一米外的地方,低声解释:“妈,你听我说——”
“啪”一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盛意第一次挨打。
除了练钢琴时候严格要求,几十遍几十遍地练,盛鸢从没打过他。
脸颊火辣辣的疼,盛意就这么别着脸,不知所措。
盛鸢喘着气,怒目圆瞪,没留给盛意解释的机会,有些摇晃地往回走。
纵使盛意再迟钝,也发现盛鸢的不对劲来了,他蹭了蹭脸颊,上前搀扶盛鸢:“妈,你怎么了。”
盛鸢只是甩开他的手,不愿同他说话,很快消失在了校园里。
梁听叙用温水打湿面巾纸,给盛意敷上。
“没事吧。”梁听叙的声音也很低。
盛意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课还是要上的。
盛意拒绝了梁听叙送他回学校的要求,边走边给盛鸢发消息,解释他不是故意藏着的,解释他不会步章砚的后尘,他只是喜欢梁听叙,不是犯罪,更不会犯罪。
就算以后真的分手了,他也不会去和女生谈恋爱。
但盛鸢不回他,到最后也一块拉黑了他。
梁听叙给盛鸢也发了很多,道歉的,求原谅的,解释的,但也很快被盛鸢拉黑了。
盛意束手无策,给梁听叙发了好多条“怎么办”。
梁听叙回:我们一起想办法,到时候我陪你回家,和盛阿姨说说
-实在不行,我看看告诉我爸,让我爸也和盛阿姨说说
盛藏blue:[我妈都难搞,先别把梁叔叔扯进来吧]
梁拌醋鱼:[放心,我爸知道我喜欢男的]
隔了好一会儿,盛意才回。
盛藏blue:[万一我妈要我们分手]
梁拌醋鱼:[我不会和你分手]
梁拌醋鱼:[小鱼,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像一剂强心剂,盛意也冷静下来了。
他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这回也能够像以往一样,安稳度过,希望他们一家人还能够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饭。
希望盛鸢能够接受他们。
晚上,梁听叙回了趟家。
梁宥礼站在阳台边,似乎正对着话筒说着什么。
“你别再打电话来了……是,我是去看了小意,不是因为你,章砚。”梁宥礼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疲倦。
梁听叙停住了脚步。
“你也别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算我求你,”梁宥礼扶着窗,似乎有些不舒服,“别告诉盛鸢,也别告诉小意,别再让他们难过了。”
“哐当”一声,梁听叙没拿稳的杯子坠到地上,炸成玻璃花。
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第66章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分手
梁宥礼身形一滞,缓缓回过身来,同梁听叙对视,神情满是不自在。
慌乱中,他不小心蹭到了扩音键,章砚的声音登时响彻整间屋子。
章砚:“我没告诉她,但小鸢似乎知道了。宥礼,你别躲我——”
梁宥礼摁下挂断键,靠在窗台边,垂落的头发遮得眼眸晦暗不明。
“什么时候开始听的。”梁宥礼说。
“不是因为他去看盛意,那里,”梁听叙如实,“爸,你们什么关系?”
梁听叙只觉得胸腔有些闷,可梁宥礼不吭声,只拿来扫帚扫玻璃碎片。
“盛意是他儿子没错吧,他和盛阿姨曾是夫妻,那你们呢,为什么他会说——”
“听叙,够了,”梁宥礼看起来万分疲倦,“你不清楚里面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没对不起他们。章砚也没有。”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什么事,告诉盛鸢和盛意会怎样,既然没有对不起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
又是为什么,梁宥礼要躲着章砚,却又那么想回来看盛意。
一堆疑问堵在口中,最后都汇成一个问题:他和盛意怎么办。
挣扎许久,梁听叙还是没有出声。
梁宥礼肯收留他就不错了,他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质问真相。
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梁听叙用他的惯用思维,将满脑子的疑问全都清了个干净,只轻声开口问:“盛意不会知道的吧。”
“嗯,盛鸢不告诉他的话,”梁宥礼从口袋里摸出烟,咳了咳,开盖又合上,最后还是塞了回去,“你和盛意,在交往,对吧。”
梁听叙一愣,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梁宥礼。
“爸……你怎么知道。”
“太明显了,”梁宥礼笑了笑,看起来有些牵强,“被盛鸢知道了,肯定会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