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雨水哦——”太宰拉长了尾音,一副压根不信的调侃语气, “樱溪酱的鼻子都哭红了。”
“那是因为我感冒了, 喷嚏打不出来!”
我承认, 刚才他的那句“我不是来帮你了吗”令人动容,仿佛在一瞬间, 悬在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然而, 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混蛋太宰, 你到底是来帮我的, 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都有吧。”他歪了歪头,“当然主要是来看笑话的。”
“你还是去死吧,阿嚏——”
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五月份的初夏, 但我仍然怕冷。
我抱着手臂搓了搓, 企图通过摩擦让自己变得暖和一点。
下一秒, 眼前一黑。
一件不算厚重的风衣, 盖在了我的头顶,将我从头到腰都裹住了。
风衣内衬里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属于人类的体温, 一缕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的男式香水气息。
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滂沱的雨声好似被隔绝在了河水的另一侧,变得遥远,而太宰的声音反倒清晰了起来。
“衣服记得洗干净再还给我哦。”
我从风衣底下探出头来:“这句煞风景的话你可以不说。”
“不说你就不会洗了。”太宰将雨伞往我这边斜了斜,“某人偏心, 中也的一根choker都要送去干洗,以前我的衣服和袜子都是一股脑扔洗衣机里, 不分类洗涤也从不熨烫。”
槽多无口。
中也的choker是手工真皮的,我没有专门的护理剂, 而太宰的衣服并不昂贵,即使不分类也不会串色。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有必要一直小心眼地计较吗?”我小声吐槽道。
话音刚落,我的头被雨伞的边缘敲了一下。
敲得不重,但侮辱性很强。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罪魁祸首挑了挑眉,“但樱溪酱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小心眼地计较吧。”
“你——”
“太宰先生!”
不远处,一个金发少年冒着大雨朝我们跑了过来。
是侦探社里那位表示愿意给太宰和乱步当接盘侠的宫泽贤治。
“太好了。”贤治高兴地说道,“我马上回去告诉侦探社的各位,太宰先生找到樱溪小姐和孩子了。”
“那个,贤治君,其实孩子——”
我觉得欺骗这样善良的男孩是不对的,但他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对了,太宰先生,孩子到底是你的还是乱步先生的?”贤治好奇地问,“与谢野医生说是你的,但乱步先生说你吃了太多毒蘑菇,已经不行了。”
太宰终于知道自己风评被害了。
“胡说八道,乱步先生自己才不行!”他气呼呼地骂道,“男人的嫉妒心真是无比险恶,就连名侦探也不例外。喂,贤治,你可不要变成那样糟糕的男人!”
贤治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我和樱溪酱要去一趟医院。”
“好。”贤治向我们挥手告别,“那樱溪小姐,回头见啦。”
“回头见。”
一道光切来,少年的嘴角咧的很开,他的笑容单纯美好。
这样的笑容令人赏心悦目。
“看样子你在侦探社过得不错。”
太宰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吧。”
“有交到朋友吗?”
“朋友?”他重复了一遍,又是叹气,“你当是买白菜啊。”
“……但是我希望你能交到朋友,这样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我抬头看着太宰,他和我错开目光:“若有美丽的小姐愿意陪我一同殉情,我才会不寂寞呢。”
在关于好好谈恋爱或是交朋友的话题上,太宰永远都会流露出一种既荒诞又不正经的随意。
但这份随意往往因为过于荒诞和不正经,而显得有些刻意。
他没给我再提交朋友的机会,问道:“刚才为什么哭?伏黑姐弟出事了?”
伏黑弟弟没出事,出事的是姐姐。
我把关于津美纪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包括我的异能力突然能使她隐身的事。
太宰和我有不同的看法。
“异能力和诅咒原本就不是一种体系里的东西。”
“可在这之前,我还没有能让任何生命体隐身的先例。”
我可以隐藏mafia的大楼,横滨港湾大桥,异能特务科的金库,但我无法隐匿任何生命哪怕是一只蚊子。
太宰反问:“如果津美纪小姐不再是生命体,那她怎么还会有心跳和脉搏?”
“诶?”他发现了盲点。
“异能力本身就有失控的风险,有可能是樱溪酱你的异能失控了。你看隔壁的蛞蝓就知道了,他经常在把自己作死的边缘蹦跶。”
“……你举例就举例,不要总cue中也啊。”
“这没办法,”太宰一脸无辜,“谁叫他是典型。”
……
伏黑惠看到我和太宰同时出现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您出差回来了?”少年问太宰。
太宰无奈地耸肩:“家里进老鼠了,我不放心樱溪酱一个人在家,所以提前回来了。”
哪来的老鼠?他还挺会装深情的。
再说了,我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害怕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