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据宫家回忆,那真是本年度最鸡飞狗跳的一次兄弟互殴。
……不过也很好地让他忘记失恋的悲伤就是了。
满打满算,宫侑昨天也就吃了几个面包和那盒油豆腐寿司,到现在已经很饿了,哪怕是无糖麦麸质(比处理过的麦片口感更粗粝的那一种)他也吃得很香。
抚子也差不多。
但她今天起得有些晚,过了以往早餐的饭点,反而不觉得饿。
她撑着下巴,用勺子在碗里划着圈。
“sa、mu,”她轻轻地拼读,“osamu?治?”
“那‘侑’的atsumu……家里的人是称呼你‘tsumu’吗?阿侑?”
宫侑再次被呛到。
被曾经的初恋如此亲昵的称呼还是头一次,但他除了一丢丢小骚动,更多的是汗毛直立。
再看她眼神,没错了,一定是谋划着什么。
他端起碗,下意识上半身往后仰一点,上下打量警惕道:“是啦,你想干嘛?”
抚子挤挤眼睛,就像是笑眯眯那样。
狐狸一样很狡猾的样子。
她说:“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关于拯救命运的事,特别是津美。”
自己的秘密也好,不想连累别人为她担心也好。
“所以一直在思考怎么合理化你的存在,本来感觉很棘手,不过津美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对我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有些误解。”
宫侑:“误解?”
“好像觉得我们是网恋奔现、当场吵架完又复合的青春笨蛋情侣。”
抚子越说到后面,越兜不住笑意。
宫侑:“???”
“挺好的借口,对吧?”抚子终于显露目的,“不管是什么问题,都能拿它搪塞过去。”
还真是。
宫侑是凭空冒出来的人,而抚子搬去东京已经很久了,在她有意隐瞒的情况下,找不到两个人的任何相交点,而且感觉互相了解也不是很深,会有不知道的地方,也会有矛盾。
如果是网友的话,就好解释了。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不排斥吧。”
宫侑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反应过来。
不对,怎么就顺着她的思路走了呢!
抚子一锤定音:“那就先这样。”
“演戏就要做全套,”抚子说,“称呼也要改改,叫你‘阿侑’正好,当然,你也要叫我‘抚子’。”
“请多指教啦……阿侑。”
宫侑:“……”
被抚子这么温柔地称呼着,就想好像有一条电流从脊骨直冲至额头。
他连耳朵都有点发麻,嘴巴不自觉用力抿着,心跳也有些加快。
很紧张、很荒谬,带着一点被戏弄的羞怒,宫侑心绪起起伏伏,最终还是没和昨天一样故意反呛。
终究是记忆中残存的一小道白色月光占了上风,宫侑觉得口舌干涩,他迟疑地叫出了那个以前琢磨过很多次的名字。
“我知道了,抚、抚子。”
抚子,nadeshiko。
比“岩濑”还要多一个音节,真不习惯。
第7章
7 燃烧的葡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宫侑说服自己同意抚子的计划。
对,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宫侑洗脑自己,吃早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他自觉去洗碗——毕竟是抚子做的,再让人家洗,未免太不要脸。
短暂的锅碗瓢盆水流声后,他们又面对面坐在岛台两侧。
公寓朝向不错,今天天气也出奇得好,不过这一会儿日光就从阳台进入客厅,宫侑的发尾恰巧沾了点,金发尖尖闪出耀眼的颜色。
宫侑说:“那么,该讲正事了。”
抚子点头坐好,神色不明。
犹豫了一会儿,掩饰般抬手微微挡住嘴,像是传统又羞涩的淑女。
宫侑只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再多的讯息是怎么也读不出来了。
这不怪抚子反应微妙——
害怕是有啦……可也有些蠢蠢欲动。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才能沦落到宫侑口中那样“悲惨”的程度,以至于让他这般急切、抛去种种过往,就算一波三折也要坚持走到这一步呢?
毕竟现在的岩濑抚子可是全国大赛冠军的核心人物——
事业上弓道联盟朝她抛出橄榄枝不说,学业也很不错。抚子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四月或七月就会去大学报道。等开学之后,就是内定的弓道社社长预备役,堪称人生赢家。
就连宫侑看她,也觉得岩濑抚子整个人是如此的光彩熠熠、闪闪发亮,稍稍狭长的眸子里带点紫色——
完全就是被阳光照耀的新鲜葡萄嘛。
水润、饱满,让人只是看着,就能联想到舌根处浸出来的甜,又带着一丝丝酸意。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有不幸的未来呢?这前途简直是星光大道啊。
可宫侑还是要回答抚子的一切疑问,揭露命运的残酷一角。
不过在此之前:
“要不你先把手机给我吧?”
抚子:“……”
没收“作案工具”,宫侑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我先总的讲一次发展轨迹,”他提前说明,“但因为我也是看得片段,有部分是推测而来,细节可能有误。”
一切都要从昨天那个比赛说起。
“昨天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你会因为心态问题过早射箭,在本该稳获冠军的情况下连个参与奖都没捞着,从而打断优胜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