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新哥哥陪你玩呢,还是想要童养夫?”
我说我会把他的手指切下来埋在你的盆栽底下,或者他会把我的切下来。
这是我的家,外来人凭什么入侵?
或许是忌惮盆栽被折腾死,或许是忌惮血流在他刚买的波斯地毯上,也或许头一回从我身上看出了天赋迸发的迹象,监护人没再正式地涉及这个提议了。然而ghost从此以“别人家的孩子”的身份入侵了我的生活,衬托得我样样不行。每当我训练不达标或想偷懒,教官就会恐吓我:
“ghost要来给你当小老公了。”
我悲愤交加道:“他那么有出息,你们是真不怕他来吃我家绝户啊。”
这逐步演变为一个内部笑话,用来佐证本土物种面对外来入侵的应激反应。
有段时间我萌生了买凶杀人或离家出走的念头,我给当时欧洲排名第一和北美排名第一的杀手,reborn和john wick都写了信,随信附上50刀全额付款,谁把ghost杀了就是谁的,剩下那个要把钱退回来。john wick给我回信说[对不起,我要去结婚了],还给我寄了盒酒心巧克力喜糖。
reborn后来成了我的老师,我也度过了青春期会被压一头的自卑敏感(存疑)时期。我有一天看到老师亲手制作的情报书,里面收集了大量他认为值得警惕的对手。在最后的附录,我找到了ghost的名字,也找到了他没退给我的50刀。那个戴着手铐吃咖喱的少年形象跃然纸上,链接起童年的记忆。
我问:“他后来成功刺杀天皇,然后被枪毙了吗?”
reborn说:“哦,他后来退休去横滨当快递员了。”
我青春的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归了世俗。
john wick也是,他是为爱情,ghost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怪不得后来没人提把他塞给我当赘婿,原来是不再门当户对了。我悄悄把ghost那页撕下来,和50刀一起对折收进口袋。之后他对我成了另一种意义的榜样,即“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毕不了业我就和他一样收发快递”。
包括后来我选择gap和游学,狱寺学弟帮我收拾宿舍看见了墙上的剪贴板,他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
“我知道你们曾经有过婚约(我怎么不知道),但不能他不求上进,你也喜欢不求上进的人吧?!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我很茫然,我的纸片人小老公也很茫然,他的脸上有一道折痕,是我把他从reborn那儿夹带出来留下的。另一位学弟山本恰逢其时地叩了叩门,笑容满面地说箱子已经打包好了,学姐,用不用我搬下去?
他确实是一位有着灿烂笑容的学弟。
我谢过他们的好意,踏上旅程,直到早已长大成人的杀手站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地商量:
“能不能别叫我ghost,我叫织田作之助,我也真的不杀人。”
电梯里,我怀揣着抢来的枪,微笑起来:
“好吧,很高兴终于认识你了,我的男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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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杀手之王john wick去年复出了,原因是死了老婆,伤心不已,他身边的人闻到血味像鬣狗一样围上他,企图再借这把刀杀几个仇敌。我礼貌地问织田:“你也死了老婆吗?”
他瞥了我一眼:“我没有老婆,硬要说有的话就是你。”
不愧是曾经的日本第一杀手,连骂人都很有技巧,我接着道:“邮政体系当然不可能容得下您这样伟大的人,男鬼老师复出后在哪里高就?”
织田说他不是男鬼,知道他曾经是ghost的人不多,他现在是港-黑的底层成员。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第一杀手,匿名,底层成员几个关键词之间的逻辑,得出一个猜测:“您是卧底吗?”
织田作:“……?”
“是港-黑的对家山口组,还是异能特务科?其实被招安也没什么,很多大前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照样狗饭…我是说,公家饭吃得很香甜。”我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不必解释,你的秘密在我这里绝对安全。
他张了两次口都作罢,我们走到苍王的公寓门口了,他问:“苍王是你绑架或杀害的吗,你是来重温犯罪现场的吗?”
我十分欣赏他直截了当的性格:“不,我姑且算是…利益相关方,我是来调查苍王失踪的。因为他检察官的身份,黑白两道现在都很关注。”
织田说他也是,我更加坚定了他现在是异能特务科的狗的想法。
眼神的交换中,一个临时的利益同盟达成了,他很默契地没问我属于哪方势力。就算他问,我也只能诚实地回答是外部势力,毕竟我不是横滨本地人。
我用发卡打开门,请织田先进,表面理由是他是尊敬的前辈,心底想万一有埋伏他就是替死鬼。这是一间两室公寓,果然像佐佐城信子说的那样,但凡没钉在表面的家具都被搬走了,墙被刷成纯白。
织田说:“我问过物业,他说直到昨天傍晚还看见苍王回家,取信件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之后就没出过门。到今天凌晨物业换班,他还在奇怪谁清早留下钥匙,查监控发现那一段被黑掉了,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退房的。”
我摸到阳台门锁有暴力凿开后修复的痕迹,栏杆上有吊索的勒痕,苍王的公寓又在顶楼。我说:“昨天半夜雷声非常大。”
织田走到我身边,透着微弱的血,疲惫和镇静的味道:“你觉得他是被从空中劫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