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显然想吐槽前者是假名,后二者都是流行文化的女性角色。他怎么忍住的,不愧是接受过严格卧底训练的男人。
他烧水冲咖啡的间隙,我打开档案。相较他人,织田作的生命之书十分轻薄,和我见过的reborn整理的版本,也只多了他后来几年的历程。照片总共有三张,一张是他14岁被警方缉捕的嫌疑人画像,一张证件照,平淡而茫然的表情。一张三名男子在酒吧的合照,织田作坐在中间。
沉静的蓝眸,一副胡子拉碴,思考摄影师怎么还不按下快门的表情,洛克杯里的冰球甚至没什么化开的迹象。
“我说咔以后,他迅速把杯子放下了,直言冻得手冷得要命。”安吾端给我一杯清咖,碟子里放着两块椰子糖,我道了谢,“我和太宰都笑话他为什么不把杯子放下来,织田作说…”
“他忘了,”我接话,“不是吗?”
坂口安吾露出一个稀薄的笑容:“你果然和他很熟悉,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我说这也难怪,因为我所认识的其实是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安吾笑了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某种魔法少女,专为实现我的愿望而来。”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是代表爱,魔法,友谊的美少女。
他用力叹气:“就胡言乱语而言,你和太宰的相性还真好。”
“所以刚刚你果然也在装傻吧,”我啜了一口热饮,“倒不如说你在提醒我,你和太宰和织田关系匪浅,如果我真是他们的朋友,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矛盾才对;如果不是,起码能替你争取来一秒的迟疑。”
这个行为谈吐滴水不漏的男人苦笑了一声:“我真的还有被称为二者朋友的资格吗?”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合照上,三名男子中,起初我注意到的是织田作身边,气质大相径庭的两位友人,一位严肃,一位诡谲。红发男人如同维持微妙平衡的天平基座,坐在软坐垫圈椅上。
“太宰没有看镜头就算了,你看起来很忧愁,”我说,“因为你那时就知道,这会是你们的最后一次合影吗?”
“倒不如说是预感,毕竟当天晚上,我是双重间谍的事就被mimic知道了。他们绑架了我,紧接着织田作接受了森先生的命令,寻找失踪的情报员坂口安吾,不久后被迫与mimic的首领同归于尽了。”
他双手捧住瓷杯:“有时我免不了会想,假如我不是他的朋友,假如我聪明一点,看清我的角色是为织田作走向毁灭设下的诱饵,他也就不会和纪德产生冲突,现在依旧领着微薄的薪水,隔三差五和太宰去夜晚的lupin喝酒吧。”
“即便他们的夜晚不再包括你?”
“我哪里有资格,”安吾不小心捏皱了相片纸的一角,像被划伤一样赶忙松开抚平,“要知道,在织田作不顾生命危险救我的时候,那时我的上峰判定我的身份存在暴露的风险,于是安排了人接应我撤离。为了摆脱织田作,我不惜利用了他对我的信任给他下毒……”
一个人最大的悔恨尽数藏在他的沉默里。
我指了指织田作社会关系的朋友一栏,在[太宰]后,那个被涂掉的墨团:“在太宰的档案里,也有这样一团污渍吗?”
安吾说,没办法,太宰可是威胁再见面的话,就会杀了自己。我把这些往事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四年过去了。
“四年过去了,”我阖上档案,“然而你不依然记得很清楚嘛。”
我把没吃完的椰子糖放进口袋:“作为回报,我也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四年前,太宰告诉了我他所看到的一切,唯独没有泄露坂口安吾卧底探员的身份。
“我也是直至今天才得知的,四年前你的身份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吧?他怕影响你的仕途,更糟糕一点,怕你被报复的人杀害,即便在我面前也略去不提。”
我对上坂口安吾睁大的棕黑色眼睛:“即使是织田作死去的那天,太宰也没有停止过把你当成朋友。”
“你刚才把织田作死去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其实你很清楚,森鸥外要一个人咽气的时候,是不允许对方说不的。中途织田作也想抽身而退,森不是干脆把孩子们的情报泄露给mimic了嘛?由此,织田作走向了他的命运。假设他还活着,也因为你给他下毒生气,四年后他的气也早就消了。原因是…”
“他忘了有这回事。”安吾君颤抖着表情说,取下逐渐雾气弥漫的眼镜。
我识趣地走到档案墙的一侧,我不是他的朋友,没有亲眼目睹他眼泪的资格。悄悄的,我和汤姆交涉:“你要是敢把回家的出口设在下水道,我就敢把你留在那里和老鼠作伴。反正汤姆和杰瑞呆在一块儿有什么错。”
它赶忙说知道了,你从通风口走行了吧,特工片里都是从管道撤离的。一把枪在我身后上膛的声音传来,我无奈地转过身:“不是吧,我刚刚白输出了?”
安吾的睫毛上依然带着湿痕,微笑道:“即便是你是朋友的妻子,我这个月抓犯人的业绩还没达标,干脆再帮我一个忙好了。或许我会把太宰也抓进来,你们夫妻俩可以住一间。”
真是一位好朋友,我有气无力:“你不要乱磕cp。”
“您不打算给太宰名份吗,或者从一开始在您和织田作的关系里,他就是小三?”这位男公务员生动地挑眉,“织田作不介意吗?等等,他可能真的不会介意。反正他发过誓不会杀人,奸夫是太宰的话,织田作不会杀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