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听起来像一位通情达理的大婆,主动提出要帮我买一个妾。
“谢谢你,”我说,“果然你说喜欢我都是真的。我能顺便问问那个织田作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主要是想学习一下先进的救人经验。”
汤姆说:“哦,那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偶然之中窥探了未来,为了拯救朋友的生命,不惜玩弄了很多人的人生,并且做好了献出自己生命的准备。你想去摘取他的胜利果实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我感慨万千:“有本事你用偷啊,用摘这个字眼偷换概念干嘛,你也知道自己鸡贼。”
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计较字眼上,居然忽略了朋友的潜台词。
我扭了扭酸胀的脖子,敲敲膝盖,从长椅上坐起来:“不了,实在不行等我们这一位织田作死了,我们再去偷吧。”
“您也只是嘴上说说,”书温和道,“这个人类真的死了,我简直不敢想您会怎么大发雷霆。所以您还没放弃劝说纪德接受协议吗?”
“所谓人类,”我笑了一下,“就是一种失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丑陋挣扎的存在。我们的生命太短暂了,头上压着这个神明,那个英灵,还有一堆圣杯,龙珠,四魂之玉和阿拉丁神灯的高阶力量。人类拥有的只有无与伦比的狡猾与勇气罢了。”
好吧,汤姆柔顺地说,我也想看看您拼尽全力能达成什么样的结果。
-
第二天中午,我根据织田作给我的地址来到一家海边的咖喱店,他在停车场外等我,挥了挥手,海风掀起他单侧的配枪。
“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说。
“孩子们都很想见见从意大利带礼物给他们的人,”织田作一脸听天由命,“尤其是咲乐,她很愿意跟你学习抢银行的技巧。”
“不可以,”我一口回绝,“十八岁以下是不可以抢银行的,连赫敏都等到成年后才闯入了古灵阁,骑走了他们的龙。”
织田作说:“完全在帮倒忙呢。”
我们走进去,太宰的辣咖喱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一边辣得吐舌头一边打游戏。织田作的孩子全是两年前龙头战争的遗孤,大概害怕勾起我哥哥在同一时间死去的伤心事,织田作迟疑地说:“不探望也是可以的。”
“恐怕已经晚了,”我说,“人和人的第一次接触,从得知对方名字的那一刻,就完成了一半。何况我有必须认识他们的理由,孩子们住在二楼对吗?”
从我踏进二楼房间的一刻,四个男孩扑向织田作,把他压倒在地板上。我的脑袋边传来咔哒一声,一个穿荷叶边连衣裙的女孩拿着枪,对我很开心地说:“碰——你死了。”
我用眼神询问织田作,他比着口型回答我:没有子弹。
“啊,”我平淡地说,“我死了。”
我倒在织田作身边的地上。
他身上有股枪械的机油和须后水的味道,把我的手包裹进他的掌心。我碰到他掌心握武器留下的茧。
“你看起来很累,”织田作一脸平静,“没睡好吗?楼上有客房,要不要小睡一下。”
一个男孩作呕地说“要卿卿我我就到隔壁去”,咲乐狐疑地表示:“织田说你很强,能和黑手党老大媲美的那种。”
“这你就不懂了吧,年轻的女士,”我道,“我是五五开战神哒。战斗力上至平平无奇□□首领,下至天才女小学生。我猜你比你的兄弟都讲卫生,米饭扒得最干净,在班上拿的小红花最多。”
于是这迅速转嫁成兄妹之间的战争,把两个成年人从矛盾的漩涡摘出来,孩子们争起谁是这个家里的好孩子,以及织田作失业的时候最先卖掉谁。褐红色短发的男人没精打采地看着我:“你真可怕。”
“是的,”我轻笑,“可是你爱我。”
他没有反驳,这就够了。
孩子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卖掉养父,让他给富婆当小白脸,赚来的钱他们有的想开店,有的想上大学,还有的想当□□首领。
“你放心,”我说,“我一定不告诉森鸥外,在某家咖喱店的二楼,一个英明神武的小学男生正在密谋篡位。”
我居然真的在散发孩子味道的卧室地板上睡着了,我听见压低声量的对话,我被打横抱起来到隔壁,然后是拉窗帘的窸窸窣窣,我攥住准备离开的织田作的卡其色风衣,我见过一件一模一样的,上面沾满黑色洗不掉的血渍。我倦怠地问:
“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能原谅我吗?”
织田作想了想:“需要我来原谅吗,是对我做的很糟糕的事吗?”
他问,如果我说不原谅,你会停下来吗?
好犀利的男人,我说不,恐怕不会。
“那不就行了。”他在我的头顶落下一个吻,很温柔,像爱一样。作为回报我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是第二口,对准了第一次的牙印。
织田作评价:“你真的很小心眼。但我猜,我因此而爱你。”
他听起来充满了无奈,好像爱上谁是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
之后我听见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在楼下和太宰讨论有关mimic的作战方案。又过了半个小时,孩子们去上学,老板去进货,我下楼的时候太宰的游戏打到接近尾声。我锐评:“老板还真放心让你看店。”
太宰很委屈:“你和织田作在楼上睡觉居然都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