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以为如何?先生是断案的高手,皇兄信任、本王信重,先生说呢。”福王把话语权递给左侍郎。
“根据诸位的讲述,时间、地点、人物、立场都对得上,且人证众多,绝无作假的可能。”左侍郎颔首先表示肯定,合上宋知府递上的文书,又问:“既然有原告指认,被告可曾认罪。”
“原姑娘认了,正是因为她的指认,才知另外两人合谋之事。”宋知府挥手让女狱卒把原恩嘉带上来,找到景华之后,宋知府就把原恩嘉带到府衙大牢,因罪名未定,她又是贵女,并未慢待她。
“父亲!父亲,你终于来了,父亲救我!”女狱卒一松开手,原恩嘉就扑到康伯爵脚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提泪横流,好不可怜。
康伯爵毫不留情抽出脚,忍了又忍,看她是女儿家的面上,没有一脚踹过去,喝问道:“你做出这等,令祖宗、家族蒙羞的糊涂丑事,还有脸喊救命!事情到底如何,还不如实招来!”
原恩嘉在门外抓乱了头发就冲出来卖可怜是想错了,她虽然钗环全无,但衣着整齐,脸上也有肉,不是受了刑罚的样子。康伯爵追随尚在潜邸的陛下至如今,若是个蠢货,早死在半道上了。左侍郎也是个惯经大案的,灭门惨案都经手过,这点儿小场面并不放在眼里。若非此案影响巨大,一个小小的掳人案,还不能劳动他。
“康伯爵说的是,还请原姑娘如实说明,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左侍郎补充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郡主和范彬说的,郡主说廉景华假清高,要给她个教训。范彬说他有事情要和廉景华说,不方便让人知道,让我帮忙的。我只是去送礼,不知道他们有后面的计划。”
“胡说!你不知道怎么敢掺和进去,还不老实交代!”康伯爵气不打一处来,没本事还心比天高,作死呢!
“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恶作剧,想给廉景华个教训,没想到他们敢杀人。”原恩嘉后悔不已,早知道古人都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她就躲了,她玩不起这么大啊!事到如今,原恩嘉不管不顾,什么都一股脑倒出来,只求自己脱罪。原恩嘉仔仔细细讲了那天诗会的事情,又说廉景华如何下芷阳郡主的脸面,不肯赴宴会,令芷阳郡主面上无光。
“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动辄要人性命?”左侍郎难以置信,他遇到的神经病多了,今天也觉得开了眼界。“那范彬呢?他又是什么理由。”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范彬是骗我的。要是早知道他们的计划,我怎么会被人当场拿住,沦为弃子。”原恩嘉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炮灰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帮他们?”宋知府忍不住插话,问出了在场诸位都想问的问题。
“我……我、我想交好郡主,至于范彬,我喜欢他。”
“寡廉鲜耻!”康伯爵怒摔茶盏,顾不得在亲王面前。
“康伯爵息怒,殿下面前,不可失仪。”左侍郎提醒一句,他听明白了,这原氏女是真蠢,趋炎附势、曲意媚从,又眼神不好,看上了范彬,从头到尾全被人利用了。可以说从脑子到心性、从规矩到家教都稀松得如水豆腐一般。
审完了原恩嘉,左侍郎让人带她下去,又传范彬上来。
范彬比原恩嘉配合多了,他当日在狱中得知真相,支撑自己十多年的信念轰然倒塌。得知自己居然冤枉好人妄作孽,范彬早被后悔愧疚淹没。左侍郎一问,他一五一十全答了,犯案动机、犯案经过、如何与芷阳郡主合谋,如何利用原恩嘉,都说的清清楚楚。
“原恩嘉自己凑上来说要帮忙,不过是自恃才情,嫉妒廉姑娘罢了。送上门来的好处,不占白不占,我顺手利用了她,也把她做弃子。芷阳郡主不同,她很聪明,每次见面都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可我不放心她,一个坑里的,她反手卖了我怎么办?原恩嘉站在前面,我出了人手,她也必须有把柄握在我手里。”
“是什么?”左侍郎连忙问。说到症结处了,他早就看过文书,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芷阳郡主喊冤,她不肯认。福王千岁就在面前,任何手段都不好用。
“凤钗。”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朱夫人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范彬既然招认,自然早做好准备。“这是郡主的凤钗,当初合谋时留下的信物。”
福王接过看了,沉默点头,是他府上的,郡主衣帽服饰自有一套礼仪规矩。左侍郎也仔细看了,如此以来,环环相扣,芷阳郡主认不认,她的嫌隙都洗不清了。
随后,左侍郎又请芷阳郡主上堂来。
芷阳郡主面对“三堂会审”却不见丝毫慌乱,衣着整齐、气度威严,回话有理有据、不见慌张。
“我的确不知情。原姑娘与我同是京中人,她说和范彬情投意合,已经回禀过长辈,她这次来就是相看以备日后完婚的。我虽觉得不好,可孤身在此寂寞,他们又是未婚夫妻,心软才为他们做挡箭牌。”
“嫉妒更是无稽之谈。我是郡主之尊,不管廉姑娘日后有再好的前程难道还能压过我吗?我嫉妒她做什么!”
“凤钗早就掉了,嬷嬷有记录,那日与原姑娘游湖之后掉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打定主意让我做替死鬼,这才准备充分。凤钗这等贵重物品,我丢了不甘心,曾遣人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