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兴致勃勃的跟着无数参观者游览,景华走着走着发现妹妹不见了,回头找了半天才发现她在一块墓碑前停下脚步。在地下室的碑林里,有亨利三世到乔治二世等二十多位英国前国王墓碑,也有牛顿、达尔文、狄更斯这样的名人墓碑,可文字的力量超越一切,这块无名墓碑已经成为许多人新的朝拜对象。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力从没有受到过限制,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
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作为一个榜样,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程婉正站在墓碑前泪流满面,景华上前拥住她,半扶半抱把她带出了地下室。工作人员紧张得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景华摇头,把妹妹带到广场上的椅子上坐下。
程婉痛痛快快哭了一回,握着纸巾哽咽:“你给我列的书单上,我也看到过类似的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时一扫而过,今天突然明白过来。真的,我没法儿形容那种感觉,就像触电一样。”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古今中外的先贤都有这样的感慨,你说的是对的,真理就在那里,不论是谁,只要找对了方法钻研,他们总能在同一条道路上相会,真理的道路上。”程婉把泪水沾湿的纸巾团在手里,“可惜我没办法做一个学者,我对追求真理没有兴趣,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沦为一个联姻工具。姐,我想清楚了,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嘘,不用告诉我,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是秘密。你只需要让我知道,我能帮你什么就可以了。”景华已经远走内地,这意味着她并不想掺和进程家的家产争夺战里。
程婉笑出声来,笑容比今天的太阳还要灿烂:“继续帮我推荐必读清单吧。”
“好啊,一起交流,你知道我的邮箱。”景华轻快应下,两人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景华回到大学继续自己的课程。香港的经济形势持续恶化,攻击者已经盯上了香港这块肥肉,中国的救市行动也已经开始。程家作为其中一员,配合中国政府反击,倾尽全力。
这些都与景华无关,她读的是五年制本硕连读的药学。不是有句俗话吗,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个专业的辛苦程度,足以让你每学期都仿佛在高考。
药学和医学的区别在行内人看来很大,在行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统称医药学。简单粗暴的区分,医学是治病救人的,药学的做药干研究的。而药学之下又有很多细分项,景华现在的程度只到学习基础,还没有涉及到分方向。
大二结束之后,景华已经修完基础课程,拿到全部学分,得到一位大牛的欣赏,允许她在实验室里打杂。从清洗实验器材开始,包括但不限于倒垃圾、打印文件、给教授学长学姐订盒饭。
第90章 港都豪门小公主7
大牛端着保温杯,笑眯眯的看着景华,慈祥的问:“小程啊,在实验室还习惯不啊?”
“习惯,挺好的,谢谢教授关心。”这是国内新药研发的大牛,在国际上也很有名声,景华就是冲着这位大牛来实验室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大牛啜着茶水的模样都因其学术成就而显得特别有魅力,“小程啊,你是特别的优秀,突出人才啊,才能在大二的时候就入实验室。你看,我平时也忙,没时间听听你们小年轻的看法。当初,你怎么选了制药方向啊,我听说你在中医上挺有造诣,以前在香港跟着前辈学过吧。赵教授已经和我说好几回了,要是这边老不能出成绩,干脆去他那边,他可是举双手双脚欢迎你。”
“赵教授过奖了,我还是喜欢制药。”
“哦?说说呗,怎么就喜欢制药了?”大牛还是一副眯眯眼的弥勒佛模样,景华却知道干货在这里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景华直接开口:
“制药能一定程度回避矛盾。若是做医生,医疗资源不公和医患矛盾的问题会给我造成很大困扰。教授,我不谦虚的说,如果我做医生,一定会成为名医,那我该怎样解决这两个问题。如果是其他人,能说一句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可我不行,我有经济基础和人脉资源,若是这些问题摆在面前因我个人不够努力而无法解决,我自己就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可要是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医术肯定会下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管理就做不来技术,这是无法调和的。我坐不到兼济天下,只能独善其身。”
“做药就简单一些,它倾向于研究,与病人接触会少一些,受到的触动也小一些。如果是我做出的药,我愿意推动它平价化。我愿意为特种病特种药努力,我不介意投入大量金钱和时间,有无成果,我心里都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