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殿下小心,这些人都是做阴私活计的,警惕心非比寻常,若是打草惊蛇,日后就不好办了。”
“我办事,你放心。”大皇子郑重点头。
“如此就拜托殿下和裘先生了。”景华起身,收回令牌,只留下名单,笑道:“昨晚饮了酒,现在有些累了,我先回去歇息。殿下和裘先生慢慢下,不送。”
景华一觉睡到日上中天,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绢布窗纱洒进屋内,配合着外面聒噪的蝉鸣,好一派秋高气爽图。景华一时手脚发软,浑身没劲儿,陷在被子里不肯起来。多好的天气啊,外面燥热、屋里凉快,中和一下,就是最好入眠的舒适温度。
景华赖床不起,大皇子已经排开侍女们进来,“都去外面候着。”景华听见大皇子吩咐侍女的声音,还是不想起来。
大皇子绕过屏风进了卧室,见她睁着眼睛,笑道:“你别睡倒了时辰,快吃饭了,现在睡多了晚上可睡不着。”
“又有什么区别呢?大郎难道会让我安睡?”景华沙哑着嗓子问道,声音里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意味。
大皇子把她捞到怀里,“算你聪明,反正都醒了,我陪你说说话。”
“别动我,没力气呢,不养养精神,我怕见客的时候丢脸。”景华嘴上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任由大皇子把他搂在怀里,又嫌弃道:“热!你怎么这么热!”
成年男子魁梧火热的身躯就贴着她,景华用手扇风,衣服往下垮,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肤,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斑痕呢。
“我去拿扇子。”大皇子把景华放下,去拿桌上的扇子。
你个棒槌!多好的气氛,缠绵情丝只差把你埋了,你居然去拿扇子,我让你拿了吗?
大皇子回来之后,景华死活不肯再躺到他怀里去,可惜人小力微,挣扎的两三下还是让他捞了过去。那大扇子呼呼扇着,本就不热,让他扇得起鸡皮疙瘩。
景华把薄被拉过来盖在身上,没好气道:“你没正事儿干了,又来闹我做什么?”
“正事,正事,那份名单,你怎么想到交给我了。”
“投桃报李啊。你把内院交给我,那是尊重妻子的本分;可你把自己的私房产业也交给我打理,这就是情分的。我既然嫁给你,我们两人就是最亲密的,谁也比不上。你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待你好的。”
大皇子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懂的。放心吧,我已经吩咐心腹之人去查了,这些人到底什么货色,最迟明天晚上就出来了。”
大皇子心里高兴,把裘先生分析的那些都抛在脑后。裘先生说公主这一步或许是试探,看殿下是否与他交心;又或者是借殿下的手清扫南盛暗探间谍队伍里的背叛者,或者还想以此逼迫南盛下放给她更多的权利,方便调配暗探。或者还有别的、他们暂时看不出来的目的,林林总总,翻过来覆过去的分析。
大皇子却没想那么多,媳妇儿把娘家的事情讲给他听,这就是信任。大皇子能活到现在,战场立功,可不是光凭蛮力。像裘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还需要分析才能推断一个人的行为目的,大皇子却有野兽般的直觉。他直觉景华对她没有恶意,直觉景华有心好好经营这段婚事,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大皇子并不介意婚前的些许意外,许多夫妻婚前从未见过,婚后还不是一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有个好开头,事情成功了一半。日子就这样平顺过了下去,景华在大梁的日子并不像别人设想的那样刀光剑影、如履薄冰,反而有些顺风顺水的意味。
下定决心好好过日子,景华自然有千般手段刷一个人的好感度。景华给大皇子画了许多构图新鲜、动作传神的画像,挂在书房厅堂让过府拜见的属官看见了,来访的诸位夫人也看见了。个个赞景华画技出众,大皇子英勇神武,大皇子夫妻恩爱的消息就这样传出去了,让那些暗地里等着看笑话的人咬碎一口银牙。
皇帝在宫里听说了这消息,都好奇得问了一句,让人取了画作来看,果然新鲜有趣。他也没见过大儿子这么多不同神态,且张张如此传神,蕴藏是心意自然让人动容。
景华是个不吝啬表达的人,给大皇子做衣裳的时候,也会给宫里的长辈做。当然,宫里也只有老太后、皇帝、淑妃称得上是她的长辈,老太后喜欢下田、伺候牲口,景华就用棉布给她做衣裳,绣纹也简单大方。别以为棉布就不值钱了,上好的棉布价比丝绸,老太后嘴里别别扭扭说不穿南边女人做的衣裳,后来试过一次,知道棉布又亲肤又吸汗时候,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淑妃这里更轻松,她本就对儿媳不苛刻,讨好这样一位性情淡薄的女子,并不让人觉得为难。景华在淑妃身上找到了自己母妃影子。都是在深宫里讨生活的女人,同病相怜,景华期盼和淑妃相处更融洽一些。
皇帝是最不好糊弄的,他还记得景华曾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可景华天天送,此次花样翻新。今天是可口的小菜、精致的点心,明天是舒服的腰枕、便利的文具,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慢慢的,皇帝也原谅了景华顶撞太后的罪过。心里非常得意,还是自己的儿子能干,瞧,把心高气傲的公主收拾得服服帖帖。
带着这样隐秘的小骄傲,皇帝召见大皇子的时候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