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来之前就先入为主的以为肯定是什么宠妾灭妻、夫妻离心或者婆媳不和的问题,就现在看到的而言,都不可能。世子夫人很和善,与公主的相处细节也不僵硬,不像有矛盾的样子。大驸马身体的确不好,可看着公主的眼神也透着敬重和愧疚,符合一个身体不好的丈夫对身份尊贵妻子的心理。
一时看不出什么,景华笑道:“打扰大妹妹和大妹夫了,你们知道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想办个桂花宴趁机见见亲朋。只是我年轻识浅,一个人恐办不下来。我家那位知道了,居然在父皇面前胡说,这不,父皇就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来请教大妹妹了。大妹妹可千万不要推辞,我是登门求教来了。”
大公主有些惊讶,但听说是父皇的意思,也没有拒绝,只是歉意的看了看丈夫,“外子身体不好,我……”
“咳咳咳……”大公主话还没有说完,大驸马就咳了起来,喝了几口白水压下喉咙痒意,大驸马拱手道:“失礼了。公主,娘娘好意相邀,你就去吧。在府里也无甚大事,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
“我无事,公主不必担心。”大驸马虚弱得拱拱手,眼下青黑仿佛更重了。
景华缺相没看到一样,笑道;“阿弥陀佛,多谢大妹夫慷慨,借我救兵。大妹妹,我可等不及了,今日就要请你先去看看庄子上的桂花,我对北梁风俗不太了解,还请大妹妹不吝啬教我。我可是备了厚礼的,求大妹妹看在这翡翠镯子的份儿上,千万教我一教。”
景华说话诙谐逗趣,当日进宫拜见的时候,只是一带而过,人人给的都是模式化的东西,现在是皇帝亲自开了金口,景华自然要趁机打好关系。
大公主腼腆一笑,没想到自家大嫂居然是这么自来熟的性子,为人也幽默有趣,笑道:“大嫂过谦了,您的本事,天下还有什么人不知呢?”
“唉,都是外面瞎传的。当初大雪封路,又有那么多百姓跟着,我不想法子大家都得饿死,真是坐困愁城,有一分本事也要夸大成十分,好让跟着的人心安。有什么办法呢?都是赶鸭子上架,莫名其妙就成了能干人。外面那些虚名,打个对折听都夸大了。大妹妹聪慧却是父皇金口玉言赞过的,正该我请教才是,你就不要推辞了。”
景华把最重要的两件礼物亲手交给大公主,“这玉佩和镯子是同一块料子雕刻出来的,款式好、寓意也好,大妹妹千万要收下我的拜师礼。”
景华非常自来熟的把镯子套在大公主手上不让她褪,又拿起那块玉佩看了看大驸马,随即把玉佩递给大公主。大公主抿嘴一笑,亲自给大驸马系在腰间。
肃侯府的姑娘都出嫁了,只有一个二公子在国子监念书,景华没有见到。
到了庄子上,临水的几株桂花开了,山坡上成片的桂花却还在打苞。景华带着大公主先去爬山,用过午膳之后又去溪边摘桂花,摘着摘着还跑到溪水里捉鱼去了。晚饭就吃她们好不容易捉上来的几条杂鱼和桂花糕。当然不止这些,凭她们两个想凑齐一桌食材那是做梦呢。
用过晚膳,景华又带着大公主去看星星,直到阿宝不停催促:“娘娘,立秋都过了,夜里天气凉,快些回去吧。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大公主想想啊。”
景华丢下自己讲到一半的传说故事,无奈道:“行了行了,小管家婆,回去,回去!大妹妹,你瞧,她们可算找到辖制我的了。不就仗着我喜欢大妹妹吗?真是!”
大公主又捂嘴笑了起来,最近几年的笑都在今天笑干净了,她这公主虽然是后来册封的,可从小到大也是北梁王的掌珠,还真没遇见过景华这样的人。
“嫂子先回去歇着,明天我再来听你讲故事呢。我小时候也听说嬷嬷说过许多故事,到时候我们换着听。”
“不行,我最爱听故事了,现在就心痒难耐,不如我们今天抵足而眠怎么样。”
“主子!您该休息了,怎么还能带坏大公主呢!”阿宝跟在后面听她这么说,立刻反驳。
“是,是,我不听故事,我与大妹妹一见如故,单纯抵足而眠,盖着被子纯聊天,什么都不会做,行了吧!”
“啐!好个不正经的嫂嫂,明日我定要向大哥告状。”大公主也是已婚妇人,如何听不懂景华的调侃,被一个外向的人带着,大公主也活泼不少。
两人果然在主院的雕花大床上睡下,景华保证好好休息,才把阿宝送走。
“吁……可算把这姑奶奶送走了,天天管头管脚,烦死个人了。”景华穿着寝衣靠在靠背上,闲闲道:“人都走了,咱们说说话呗。把蜡烛拿进来,放下帐幔,外面看不到的。”
“嫂嫂嘴上这样说,心里可受用的很呢。”大公主除了小时候和姐妹躺在同一张床上外,还没和外人这么亲密过。只是嫂嫂如此热情,她也不好拂逆。其实嫂嫂挺好的,她也算半推半就。
“可不是。阿宝是我母妃给我选的侍女,贴心又稳重,我远嫁到大梁来,母妃也是不放心的,幸亏遇见了大殿下和大妹妹这样的好人。”
“大哥好就行了,怎么还有我呢?”大公主哭笑不得。
“民间不都说小姑子难缠吗?大妹妹如此温良大义,怎么就不值得我庆幸了。”景华笑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天底下的父母都说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