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好好想想……”杜晚枫知道怒火中烧时，很容易犯错、也容易冲动行事。
    他既要为五姐把这个公道讨了，也要让张家拿他没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张家的大管家就亲自登门来为他们大公子赔罪。
    杜府大门都没开，拒而不见。
    张家大管家虽然觉得没面子，可杜家这次毕竟是受害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
    张明净最近都在忙着编撰史籍，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就干脆留在了翰林院小房间内休息。
    等到第二天回府，听到了这事后也是怒不可遏。他大声斥责大哥糊涂，明明是他对不起大嫂，为什么再次见面没有任何忏悔，还要无端羞辱于她。
    又听说大哥身边那毒女差点毒瞎了五小姐的眼睛，便知道杜家和张家这桩梁子是结定了。
    他想让大哥亲自登门道歉，虽然这样做无法弥补于万一，可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然后大嫂那边有什么需要，他们要尽力去为她实现。
    张明堂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将张明净嘲讽了一顿。
    认为他胳膊肘朝外拐，到底是他张家人，还是杜家人？如今早就不是杜寒秋在世的时候了，怕他杜家做什么？他杜晚枫又能拿他这么着？！
    张明净脸上血色尽失，一方面是愧对大嫂，另一方面也痛心。
    还有着一丝担忧。
    第四百一十五章 酝酿中的暴风雨
    大哥不了解杜晚枫，如果是杜伯父还在世，那这件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杜晚枫当家，大哥只怕已经上了他的暗害名单了。
    虽然不知道杜晚枫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势力，但张明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整个张家都难以抗衡的。尤其是他身后的江湖势力，深不可测。
    张明净无法说服张明堂，只好一个人来到了杜家。
    哪怕收效甚微，他也想尽全力化解，当然他也想代替大哥亲自向大嫂说声对不起。
    “不好意思张大人，我们公子说了，如果不是张大公子自己登门赔罪，那其他人概不接待。”
    “秋伯，我并非代我大哥前来，是我个人想前来看望我大……五小姐。还请你让我进去，可以吗？”
    秋伯很为难，“张大人，老仆并非不让你进去，而是我们公子正在气头上……”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进去。”
    说话的同时，张明净一只脚还卡住了大门，大有不放他进去就不收回脚的架势。
    管家感慨最注重礼仪的张三公子竟然耍起了这等称得上无赖的伎俩，阻拦不过，也只能让他进去。
    “五小姐如今状况可安好？”一路上，张明净都十分关切杜婉言如今的恢复情况。
    “张大人，有一句话老仆不知当讲不当讲。”
    “秋伯请说。”
    “张大人也是君子端方、正直良善。为何一母所出，您是人中龙凤，你大哥却完全不是个人！”
    张明净僵住了。
    按理不管他大哥性情如何，他是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这般说他的。然而这次的事情，张明净只是听听便无法忍受，更何况作为苦主的杜府了。
    “那张明堂算什么东西！辜负了我们五姑娘倒也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侮辱自己前发妻，还纵容毒女对我们五姑娘下那样的毒手！张大人可能还不知道，那毒女所使的乃是百毒教剧毒金翅粉，再晚上一点点，我们五姑娘不但会失去双眼，连性命都不保！”
    慈祥的管家，还很少这样愤怒过。
    “事发之后，你们张府就打发个下人来走一趟。看不起我们杜家，那可以不来，又何必要这样欺负人？”
    张明净一张脸通红无比，尽是羞愧。
    沉默了一阵，他郑重向管家一拜。
    他一句话没说，因为任何言语都太轻了，只是始终保持着弓腰的姿势。
    管家见他如此，叹了一口气。
    “冤有头债有主，老仆也知道这些事非张大人所愿，你心中也一直尊敬我们五姑娘。然……”
    张家和杜家，这次是结下大仇了。
    这些仇怨，也并不是靠一个张明净就能化解的。
    隔着一层珠帘，张明净听到了里面的杜婉言语重心长对他说：“三公子，多谢你走这一趟，我已经没事了。再有几日，便会完全康复。”
    “对不起……”张明净低声说。
    “并不怪你。”不管是嫁去张家的那些年，还是回到杜府后几年，张明净从不曾对她有任何冒犯和唐突之处。
    杜婉言过去也是真心拿他当自己的弟弟，都说长嫂如母，张明净没有成婚，许多事情也都是她这个嫂子帮忙操持的。
    譬如他去小象山求学，杜婉言便亲自为他准备冬衣棉靴。点点滴滴，张明净都放在心里。
    从杜婉言那里出来，他看到了已经亭亭玉立的锦玉锦欢。
    “小叔叔——”
    锦玉唤了一声，可想到了什么，又嗫嚅着站住了。
    张明净朝两人走近，但小姑娘们却转身跑走了。
    如今她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张明净叹息着回头，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二楼栏杆后冷冷注视着他的杜晚枫。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这眼神让张明净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杜晚枫就那样看着他，看了很久，但眼神从前到后都没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