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沈寒:“你似乎很不开心?”
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询问,眼神中包含的关心却是做不了假的,在她的注视下,沈寒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不见一个小时前的疯狂,就连负责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精湛的演技。
他反问了一句:“你希望我开心?”
他的黑眸透亮,仿佛能够看到人的最深处,温以嫀在这种带有侵略感的眼神中慢吞吞点了点头。
沈寒紧紧盯着她,这次,他不再掩饰眼里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开心,你说我会得偿所愿吗?”
为虎作伥的莱恩抱着突然泛凉的双臂,离暴露偏执一面的沈寒远了些。
沈寒此刻看温以嫀的目光就像是觊觎高悬在天空多年,只有一轮倒映在湖泊中的明月影子提醒着他,明月有朝一日终于跌入水中,终身置身冰冷湖水中的沈寒稍微有了拥有她的资格。
像是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暗示,温以嫀也跟着不设防备地笑道:“开心就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像沈先生这么 厉害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也祝你得偿所愿。”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地面上,出了研究所的大门,温暖的阳光取代了苍白的光线,温以嫀说完这句话之后低头抬脚踏入阳光里。
背后猛地被人一拉——
——嘀嘀嘀!
路边的一辆卡宴猛地发出急促刺耳的喇叭!
被撤回苍凉光线中的温以嫀吓了一跳又一跳,原本有些疲倦的脑子一下子清醒,她被扶稳之后正挨着沈寒的胸口,目光越过沈寒的肩膀,那辆卡宴持续鸣笛,驾驶座走下一个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以嫀瞳孔一缩!
半抱住温以嫀的沈寒微微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小心台阶。”
然后抬头对走近的陆循微微一笑,弯起的狐狸眼中透露出些许挑衅。
陆循已经走到两人面前,寒着一张脸温以嫀轻飘飘扯到自己身后,冷冷怒视浅笑盈盈的沈寒。
被抢了人沈寒也依旧在笑,虽然在笑,但眼里的挑衅再明显不过了。
陆循握紧了拳头,覆有结实紧致肌肉的手臂上青筋凸起,仿佛忍到了极致。
沈寒瞟了一眼他身后,温以嫀被他严严实实挡住了,连衣角都看不见半分。
明月又回到了天空中。
沈寒好不容易转晴的心情阴郁,缓缓开口:“好久不见,陆先生,你看,你这次又没看好自己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影袭来,陆循的拳头重重击打在他脸上,高大的男人被这力量感十足并且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得轰然倒地,耳边轰鸣声呈三百六十度萦绕,沈寒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乌青。
那一刻晕眩带来的恍惚,沈寒几乎以为自己的头被打掉了。
打人不打脸,当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的脸色一变,没想到陆循会当着温以嫀的面突然动手。
温以嫀也猛地捂住嘴后退了一步,陆循已经揪住沈寒的领口,狠声:“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动我的人!”
第二拳还没落下就被沈寒避开了,剧烈的疼痛同时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沈寒气红了眼开始反击,但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不是单靠气红了眼就可以弥补的,沈寒的拳头还没到陆循眼前,陆循已经阴着脸将他掀翻,扭了一下他的肩膀,只听见咔嚓一声,骨肉分离。
又是一声惨叫,温以嫀只能看到一副残影,他们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不知道是谁打了谁谁又避开了谁,只能听见砰砰砰拳头到肉的惨烈声。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莱恩被这副暴力的画面吓得僵住,因温以嫀而起的混乱,温以嫀却退远了两步,直到沈寒渐渐没了声息,站在安全地方的温以嫀才哆哆嗦嗦,不慢不急开口制止这场单方面的斗殴:“别、别打了,陆循,他好像......好像有点......有点死了?”
殴打停下,看清昏在地上满脸糊血的沈寒,莱恩爆发出一声惊呼:“不是有点,是快要死了!”
陆循冷冷站定,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高高在上俯视生死不明的沈寒,杀意强烈到了极致。
温以嫀就是在这时候握住了他渗血的拳头,仰头专注注视着男人紧咬的下颌线,他的拳头还紧握着,很硬,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果狠狠一甩,温以嫀肯定会被甩飞出去的。
但是他没有甩开,被一双柔软的手包裹住时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身上冷冽的气息淡了。
一个小时后的医院兵荒马乱,送来了两个互殴的患者,委婉点说是互殴,其实从伤情判断,一个是奄奄一息快要死了,一个顶多只是擦破了点皮,说是单方面的殴打还差不多。
那擦伤还是揍人的时候被受害者身上的金属器物——耳钉刮伤的。
护士谨慎地给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擦了碘伏消了毒,然后上药。
整个上药途中,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窗边坐着的女人身上,病房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偏偏女人就跟没有察觉到一样,专心致志给窗外飘来的那朵小狗状白云拍照,姿态闲适得不行。
护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待不下去了。
她又想起被陆循打进icu的人,那人送进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血,浑身都是伤痕,却因为巧合的穴位精巧避开了所有的致命点只能被鉴定为轻伤,哪怕真赔偿,也赔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