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双无奈勾唇,果然,这种话搁谁身上都得气炸。
晏绥越是跳脚愤怒,就越发衬托出明净“高尚、宽容、大气、善良”等等等等,诸多美好的品德。
也能勾起人心底的怜惜欲,越发偏袒他。
明净悠悠一叹:“的确应该死心,心生妄念,明知是劫,却仍执迷不悟……这一步棋,是贫僧今生最大的败笔,急功近利,不谋而动……但,此心无悔……”
时无双默默扶额,明净的演技很好,好到平常毫无破绽。
但明净的演技也很差。
可偏偏就是这副样子,坦然自若,苍白脆弱的模样,惹得时无双越发于心不忍。
他求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时无双的态度。
“好啦,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么?什么死不死的,不准胡说。”时无双终究不忍,先翻出一枚丹药塞进明净嘴里,暂时稳住了他的情况。
明净轻笑,在时无双蹲在他身侧的时候,很有技巧性的顺势倒进了她的怀里,嗓音依旧从容温和,只是昔日里淡泊宁和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深的侵略性,“那么,贫僧便麻烦无双施主了。”
他神色温柔的深深凝望着她,那种包容又悲悯的目光,宛如大海,又似一望无际的碧空,能纵容人肆意畅游天地间。
时无双不由怔了怔。
是了,她找到自己喜欢明净的原因了。
他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和他待在一起,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玄妙的世界,无忧无虑,浩渺无垠。
就像是一只小猫,在春日暖阳的炙烤下,会呼噜呼噜的舒服的睡过去一样。
明净就是她的春日暖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放松。
有一种家的温馨感觉,他是永远会在原地等她的温暖避风港。
这份情意如同淅淅沥沥的小雪,初淋时无知无觉,待到察觉时,已经雪落满身。
时无双弯起唇角,“好吧,既然佛子都这么说了,那本尊就大发慈悲的助你渡过这一劫……”
“哎呀!”旁边忽然响起晏绥娇滴滴的惊呼声。
男人“柔弱”的崴了一脚,跌到了时无双身侧,脑袋半抵在时无双的肩膀上,微仰着头,睁着一双妖娆惑人的狐狸眼,不停冲时无双眨巴眼睛,神色无辜又魅惑。
“哎呀,狐狐摔倒了,要主人扶才能起来~”
时无双噗嗤笑出了声。
晏绥真是个活宝,这副矫情做作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要命。
“好,我扶你起来。”
晏绥搭上时无双的手,朝明净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呵,一个秃驴也敢跟狐狐抢人?
“无双施主,贫僧觉得,自己的灵脉似乎在寸寸碎裂……”
“哎呀,狐狐的心突然好疼,该不会是之前受的伤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主人你听听,狐狐的心慌不慌。”
时无双:“……”你们还敢再假一点吗。
“好了,你们别争了!”
迎着两人灼热的视线,时无双只能硬着头皮,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一……”
………
凤临渊最先赶到妖界。
但一路上却格外不顺,先是被迷幻林挡住去路,又遇见了瘴泽林,紧接着还碰到了难缠的大妖。
他猜到了这是晏绥的手笔,心下越发不耐起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前面那几人也就罢了,晏绥这狐狸精竟然从他眼皮子底下抢人,真是活腻歪了。
凤临渊动了怒,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那些妖像是知道他要动真格似的,一个个都藏了起来,当起了缩头乌龟。
凤临渊不欲耽搁下去,便只能压下火气,继续赶路。
但饶是如此,他也在妖界硬生生耽误了三天的时间。
黎歌和百里两兄弟落后凤临渊一步,因为有凤临渊在前面开路,倒是畅通无阻,最后和他几乎是前后脚抵达了狐族领地。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狐族大殿冲去。
一路上见到到处都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大红灯笼和“囍”字,几人的脸色越发扭曲。
在大殿后院,几人终于找到了时无双。
她正在与人对弈,身侧坐着个一袭灼眼红衣的妖孽美男。
男人坐没坐相,歪歪扭扭没骨头似的软在时无双身上,怀里抱着一个果篮,时不时剥一颗葡萄喂给时无双,那股子贴心又狐媚的劲,完全就是蓝颜祸水的做派。
看清与时无双对弈那人的面容后,除了凤临渊,余下几人皆是齐齐一怔。
白衣无瑕,纤尘不染,明明还是那张艳绝却又端庄的脸,但好似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肤白胜雪,眉心的朱砂越发鲜艳夺目,那烈焰般的色泽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在眉间隐约跃动,泛着阵阵蛊惑人心的流光。
不同于天生狐媚的晏绥,明净身上有一种奇怪又特殊的气质,加上那本就妖异的容貌,如今看来,倒不像是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甚至让人误以为他也是狐族一员。
凤临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头还是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抿唇,沉默的在时无双身侧落下,幽冷的气息无声逸散。
“嘶,好凉~”
晏绥哆嗦了一下,环住自己,可怜巴巴的朝时无双卖萌,“好冷啊,要主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