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笑着推了楼谪一下,“楼公子,你快笑一笑,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面无表情的怪吓人的,这样柳公子会被人笑话的,大家都会觉得你不情愿的,你可不要这样啊。”
闻言楼谪提起精神来,露出笑容,他可是承诺了要帮柳绵忙的,搞砸了那还像话吗?既来之则安之,他能莫名其妙穿过来,说不定哪天又莫名其妙穿回去了呢,专注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齐玉和店里的小二们刚楼谪下楼时就恭喜过他了,昨日安禾来说,今日他们还有份去吃柳府的流水席呢,他们已经先去了。
礼乐队露出全貌时,后面随着的四抬大轿也出来了,刘嬷笑容一僵,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楼谪的表情,见楼谪没什么明显的反感之意后不由地松了口气。
然后刘嬷解释道:“楼公子,绵哥儿没安排花轿,一定是他那爹搞的鬼,昨日绵哥儿就和老爷大吵了一架,拒绝了这个提议,没想到今天还是抬上来了,绵哥儿也是白跪了一夜祠堂,真是可气!”
古代赘婿成亲有坐花轿的先例,楼谪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如今一听,禁不住蹙了蹙眉,“今日成婚,他还被罚跪祠堂?”
刘嬷一看楼谪的样子就知道楼谪铁定心疼了,刘嬷掩面乐呵呵地笑了,
“公子这是心疼绵哥儿了?日后就是自家夫郎了,确实该心疼哈哈,不过公子你也莫生气,绵哥儿这跪祠堂都是家常便饭,他那爹有病,他自有应对的法子,吃不了亏的,你能好好地进府中,才是帮了绵哥儿最大的忙。”
楼谪还是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柳绵天天在柳府过的什么日子,连跪祠堂都当成家常便饭说出来,知道柳绵处境可能不太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啊!
楼谪等不及那些打扮得油头粉面的迎亲队伍说场面话了,轿都没停稳,楼谪便是长腿一迈坐了进去,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楼谪充耳不闻。
楼谪现在就想去柳府看看,究竟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敢这么欺负他兄弟!
本以为楼谪还会因为被羞辱勃然大怒,准备看好戏的众人一愣,没想到楼谪这么轻易就上了轿,还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这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迎亲的队伍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正面面相觑时,楼谪低沉有力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愣着干嘛!起轿走啊!耽误了吉时你们负责?”
带着一系列羞辱任务来的迎亲队伍出师未捷,一不留神,楼谪就坐上了花轿,他们还能怎么办呢,而且他们听到楼谪的声音就下意识跟着做了,此时已经抬着轿走上回程的路了。
这穷酸猎户也真是邪了门了。
下了轿,这猎户甚至不必别人领着劝着跨火盆,长腿一迈,大红色的衣摆飘动,领礼的小厮都还没跟上,楼谪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迈过火盆。
直奔在堂前等待的柳绵,柳绵穿着精致华丽的红嫁衣,更衬得肤白胜雪,略施粉黛的脸被垂下来的金色流苏挡着,戴着沉重的头冠浅笑着。
楼谪一靠近就拉住了柳绵合在身前的双手,虽然很漂亮,但柳绵一看就很不舒服,跪了一整夜祠堂第二天还得戴这么重的凤冠,楼谪感觉柳绵那小身板都要被风吹倒了!
还强颜欢笑,感觉好兄弟惨兮兮的。
其实并没有,柳绵真的挺高兴的,尤其看到楼谪这幅傻乎乎的样子后,挡在流苏后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凑近楼谪轻声道:
“夫君,你太着急了,你该先牵红绸才是。”
楼谪这才发现柳绵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穿着暗红衣服,端着托盘的安禾,背对着众人,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
楼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拿起托盘中的一端红绸,柳绵也跟着拿起了另一头,大红色的绣球自二人中间轻坠。
“新人到!”
楼谪一路火急火燎的步子终于慢了下来,跟着柳绵一同步入正堂。
刚刚那拉手的一幕堂中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柳成脸都铁青,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成何体统!”
若不是现在有满堂宾客在,柳成八成是要气得掀桌的。
而高堂另一边的沈思月,今日专门梳妆打扮了一下,看不出半丝病气,和当初安兴村村中一枝花的模样重叠,早晨柳成都愣了愣,随后又沉了脸色。
因为看到这样的沈思月,他就会想起那些年遭受的苦难羞辱,沈思月眼角的皱纹,手间的老茧都是这些岁月的证明,柳成或许感谢他,却再也不是少年时热烈真挚的爱。
柳成早就忘了他们相互扶持过来的岁月,他只记得自己当年的死缠烂打,低三下四,却完全忘记了沈思月为他洗过的衣,吃过的苦,他说沈思月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的日子。
“我觉得挺好的。”
沈思月的嗓音早因长期咳嗽变得沙哑,看到楼谪刚刚情不自禁地表现后,脸上从晨时一直挂着的笑容又更深了几分,整个人都因为这个笑容焕亮,刺得柳成别开了眼,冷哼了一声。
“一拜天地!”
楼谪拉着红绸跪下,余光时刻注意着柳绵的情况,他还惦记着柳绵跪祠堂的事,如果等会儿柳绵露出半点不舒服的表情,他就立刻把人抱去看大夫,让柳成这个新婚前夜还让儿子跪祠堂的渣爹行为昭告天下。
不过柳绵跪下后表情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笑着的模样,楼谪整双眼睛都快黏上去都没看出来有没有不对,反倒是把柳绵的耳根看得越来越红,忍不住抬眸轻瞪了他一眼。